程向晚把他的话消化了一会儿，手指头上的力气渐渐放松，血液猛地回归到原地，冲撞着他的神经，指尖处微微发麻。
他可能明白milk的意思了。
“那你们现在……”
“现在？父子关系。”milk很懂他。
“没考虑在一起过？”
“暂时没有，我觉得单身挺好的，如果突然多了个人在我耳边念叨，我肯定受不了这样。”milk伸手绕着自己的头发。
程向晚先前只是胡乱瞄了一眼，但到这会儿才真正注意到换发型了。
依然是长发，只不过最外面一层短了一截儿，被削成短发，这让他看上去少了点艳丽，多了几分冷酷。
搭配他在这一身中性风格的衣服，正好。
“那黑龙怎么说？”他问。
milk绕着头发的手指渐渐停了下来，看上去有些烦恼，“我正因为这件事烦着呢，自从那一次之后，黑龙总是缠着我不放手。我说先好好考虑一下，他说不，现在趁热打铁，在一起正好。”
“那，你们就直接在一起呀！”程向晚替他俩着急。
“鬼知道他是不是责任病又犯了，觉得主动睡了我就得负责任……”milk吐槽道。
他要是不是那就正好，说明他是真喜欢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心头那二两责任感。
再说了，如果他真喜欢自己，现在在不在一起又没什么，反正他俩互相喜欢，又不会跑了。
milk因为这样而心安理得。
程向晚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都在这儿钓鱼呢。
以前是黑龙钓鱼，现在换成是
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是用来咬钩的。
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他李江冉。
那他和李江冉之间，是谁在咬钩……？
一想到李江冉，程向晚的心就像是被浇灌了蜂蜜，由内到外地散发甜蜜。
他在这边想着，那边milk咬着吸管看他。
不知道程向晚在想些什么，身上有种少女怀春的气息……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把正在怀春的某人敲回现实。
“哎哎哎，想谁呢？一脸猥琐样。”
“有吗？”程向晚闻言用手拍了几下脸，把milk的话当真了。
milk简直没法看着人，他无语道：“假的假的，你怎么好的不信专信坏的，记住，你要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是你这张脸，不管做什么表情，都跟难看扯不上关系，更别说是猥琐了，压根没你什么事儿，给我精神点！”
“哦。”
程向晚低下头去。
刚刚他在想李江冉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疑问。
“”他叫道。
“嗯？”milk喝饮料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他。
“你跟李江冉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milk松开吸管，咽下嘴里剩下的饮料，问：“李江冉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我还以为他会跟你说呢，不过想来也是，他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你面前揭自己的短。”
程向晚心里一紧，故作轻松地问：“什么意思？”
“李江冉那会儿应该是刚大学毕业吧，过得还挺惨的。我是在街上捡的他。”
“街上？挺惨？”
程向晚一下子被这句话搞蒙圈了。
他无法将“惨”这个字和李江冉联系到一块。
他颤抖着嘴唇问：“怎么个惨法？”
milk没注意到他的异常，闻言回答道：“就既吃不饱饭也找不到工作呗。”
“怎么可能，李江冉是优秀学生代表，年年拿奖学金，还没毕业就有很多公司过来挖他，他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程向晚摇摇头，不相信milk说的话。
又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真的吗？他原来这么优秀，那为什么还会游荡在那儿？！”
“哪儿？”
“找工作的黑中介所。”milk说，“我当时还以为他没读过大学呢，因为在那儿的人基本上都是没什么学历的。”
程向晚的指尖也微微颤抖，被他攥在手心里。
他突然觉得有些渴，渴到不行的那种，像是从心底涌上来的渴，渴到血液几乎干涸。他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下一大口，问：“所以说他为什么会在那儿？”
“他说是市场竞争太激烈。”
程向晚苦笑，“你信吗？”
milk摇摇头。
是吧，连milk这个不知道李江冉在大学期间有多么优秀的人都不相信，更别说是程向晚了。
李江冉整个大学，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所有人的标杆。
优秀，强大，聪明，有勇有谋。
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