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不是你突然叫我彦行哥哥,我定是规规矩矩的。”戏谑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范彦行蹙着眉头,无辜地叹了口气。
见状,梁清清紧张的情绪一泄,顾不得其他,气得冲上前将捏成拳头的手掌砸在他身上,“范彦行!你不要脸,居然好意思怪到我头上!”
计谋得逞,范彦行唇角一勾,原本没个正形的躺姿瞬间发生改变,他擒住她的腰身,将人往怀里一带,瞬间局势逆转,她跌坐在他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刚才可谓是更进一步。
天杀的,她怎么就着了他的道了!
梁清清刚想张嘴骂人,就感觉耳垂贴上来一抹柔软,他的气息一丝一缕地往里头钻,带着轻笑的呢喃语句紧跟着响起:“这才叫欺负。”
“……”
说话就说话,偏偏要贴着她说,明显是故意撩拨,梁清清纵使心知肚明,可与男人贴得这么近,她耳朵又向来敏感,顿时身子便软得不成样子,得亏他的手搂着她的腰背,不然肯定要摔在地上,丢个大丑。
一番折腾下来,梁清清的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皮筋掉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范彦行狭长的眼眸微弯,任由她的长发溜进他的指缝当中,穿梭而过时格外顺滑,又痒痒的,好似心尖被滑过。
他就这么抱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肆意把.玩着发丝,鼻尖全是香皂好闻的味道。
“我真的生气了,快放开我。”梁清清敛眸,压着心中不知名的悸动,双手撑在他胸前,他微微一低头就能瞧见那粉嫩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所以她这话属实没有半分威慑力。
但是范彦行还是放开了她,手臂用力一抱,可人儿就回到了一开始坐着喝汤的位置,他重新端起那碗鸡汤,经过两人的“打情骂俏”,温度此时变得刚刚好。
他动作自然,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不是喜欢吗?再喝两口?”
梁清清瞪圆了一双眼,不敢置信这天底下还有这般厚脸皮的人!
但是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她的肚子,梁清清愤愤张嘴将鸡汤喝下,斜了他一眼,冷哼道:“这一碗都是我的。”
本来是专门买来给范彦行补营养的,可是经历刚刚那一番,她觉得他好得很,该补的人是她才对,不然哪至于弱到在他手中就跟团面团一样被蹂躏来蹂躏去!
简直太欺负人了。
想起欺负这个词,梁清清又觉得耳尖开始发烫了。
“好。”范彦行应的很快,好似根本不在意这碗鸡汤到底该属于谁,他细致地喂她喝着鸡汤,一滴都没有洒出来,还惹得梁清清多看了他一眼,他居然这么会照顾人?
范彦行一直关注着梁清清,几乎是她诧异眼神一投过来,他就注意到了,于是笑着解释道:“下乡前帮我姐照顾过小外甥和外甥女。”
闻言,梁清清愣了一瞬,随即差点儿被汤给呛到,咳了好几声后方才缓过来,他这是把她当作小孩子对待了?
“慢点喝,不着急,没人跟你抢。”他伸出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眉头皱起,满是担忧。
但是这鸡汤她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再加上本就吃得撑,所以她摆了摆手,摇头道:“不喝了。”
“真不喝了?”范彦行看着还剩下大半碗的鸡汤,有些怀疑地瞄了她一眼。
梁清清没好气道:“真不喝了!”
见她说的不似作假,范彦行拿开勺子,就着碗一口气将鸡汤喝了个干净,随后起身将饭盒叠到一起,“我去洗碗,你在这儿等我一下,等会儿我们也去散散步。”
许久没正儿八经地出过门,梁清清心中还是雀跃的,但到底记恨着刚才范彦行摆了她一道的事情,所以面上丝毫不显,只是高冷地点头应了一声,直到他走出病房才高兴地在原地跳了跳。
未曾走远的范彦行,通过门缝瞧见这一幕,唇边的笑容深了许多。
雨后的路面是湿漉漉的,得小心避让水坑,才能让布鞋保持干净,但是空气中的清新感却令人忽略了这一窘迫。
梁清清双手搭在栏杆处,踮起脚尖往远处看去,长发被微风拂过,扰乱了些许视线,她伸出手将发丝别到耳后,眯起眼睛感受这沁人的凉爽。
她旁边站着范彦行,他正整理着刚才擦过栏杆的手帕,余光却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见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连忙出手将人拉了一些回来,后怕道:“注意安全。”
“知道啦,知道啦。”梁清清敷衍地回了一句,但步子却往后退了半步,随后不太在意地摆了摆手,“不是有你在吗?”
听到前半句,范彦行差点儿没压住心底的火气,但说教的大道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的后半句话给打断。
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扶额,她总是有办法制住他的。
医院有四层楼高,是县城里为数不多的高建筑物,从这儿往远处看,能瞧见附近的全貌,灰扑扑的矮房中间参杂着高大的树木,虽绿油油一片,但却蔫蔫的,甚至街道上很多人此时都趁着天晴赶紧将压断的树枝给拖走,免得阻碍了出行。
梁清清捕捉到不远处的巷子口有一对年轻男女偷偷摸摸地先后进去,嗅到八卦的味道,她一边好奇地伸长脖子,一边连忙拍了拍身边范彦行的胳膊:“看,小情侣。”
闻言,范彦行兴致缺缺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两个脑袋凑在了一起。
他对别人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收回视线转而落在她身上,巴掌大的小脸,一勾唇,颊边酒窝浅浅,更显得朱唇皓齿,腮边两缕发丝随风飘扬,平添几分诱人风情,灵活狡黠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
嗯,还是她更好看些。
看了没多久,她却突然扭头朝他看过来,不由分说地就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美眸眯起,见状,范彦行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歪着脑袋似笑非笑道:“楚棋说京市有很多胡同巷子,范知青你有没有跟女同志进过呢?”
此“进”非彼“进”,他要是连这点通透度都没有,那就白活二十一年了。
“没有。”回答这种问题,一向是要快准狠,不然就会被说肯定是心里有鬼,所以才犹豫了。
但是谁知道梁清清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呵呵一笑,看向他的眼神算不上友善:“这么快就回答,是心虚了?”
范彦行嘴角抽了抽,有些欲哭无泪。
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晶莹的水珠。
范彦行的胳膊随意搭在栏杆上,偏头扫了几眼不远处的巷子,倏然淡笑一声,散漫扬眉,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我肯定没有心虚,但清清你……”
话音停顿两秒,狭长眼眸中含着几分深意:“肯定是吃醋了。”
他说得轻飘飘,可语气却郑重其事,好像的确有这回事一样,梁清清差点儿都觉得自己是真吃醋了,脸色微变,涨得通红一片,那双清丽的眸子中也染上一丝韫色。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承让承让。”
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吐槽,却被范彦行一句话给破解,梁清清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说刚才她无理取闹说他跟别的女生进过胡同巷子的事情,自知理亏,便挪开视线不说话了。
但是下一秒,她就猛地转过头再次看向了范彦行。
“以前没跟女孩进过,但是以后……就看清清你答不答应了。”范彦行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