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宁没有分辨他语气里的情绪，只含笑看着一脸紧张的洛雪颜。</p>
“别出声，听好了。”她用口型说。</p>
洛雪颜胸口不断起伏，却真的没有吭声。</p>
她很清楚，赫连聘不喜欢她找眼前这个贱人。</p>
放下手机，苏曼宁开了免提。</p>
而再出声，她唇边的那点笑意已然淡淡。</p>
“连聘，我想玲姨了。”</p>
这话其实算是真心。</p>
忙碌如赫连聘，从前自然不会有太多时间在家陪她。</p>
所以这几年来，和她相处时日最长的，却是玲姨。</p>
“玲姨一直在家。”磁性的嗓音，很快响在巴掌大的茶水间。</p>
言外之意，是你随时可以回来。</p>
看洛雪颜瞬间变了脸，苏曼宁故意含糊其辞地问：“鸢尾呢？还在吗？”</p>
赫家后院有她亲手种植的一片鸢尾，养的精心，长势极好，却在她离开前突然病至垂死。</p>
“也在，长得很好。”赫连聘答。</p>
他此刻靠在办公桌上，手边放着等他批阅的一沓文件。</p>
正是忙碌的时候，他却反常地耐下性子，对着电话说些毫无意义的话。</p>
而他的回答，完全在苏曼宁意料之外。</p>
她原本是想借花败，引他向她致歉，或是假意要些补偿。</p>
借此让洛雪颜看看，她一直以来惧怕讨好的男人，在她这里，却也是可以被轻易拿捏的。</p>
可鸢尾却活着。</p>
这让她所有的言语一下哽在喉间。</p>
是他救活的？</p>
又或是他让人新种了一片？</p>
这一刻，她倒是真的有些冲动，想回去看看。</p>
“曼宁姐！”洛雪颜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嫉妒。</p>
“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和连聘回忆往昔呢？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连聘是和我在一起的吗？”</p>
苏曼宁瞳仁微动，骤然清醒。</p>
她怎么能因为忆起往事，就忘记现状？</p>
“雪颜在你旁边？”赫连聘语调顿时变得沉冷，隐隐有发怒的征兆。</p>
苏曼宁轻笑一声，“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她突然找上门，骂我是黑心的贱人，我只好遂了她的意，犯贱给她看看。”</p>
但到了这会儿，她突然觉得，这场戏里的三个人，无一不贱！</p>
“不是的！连聘！我想找曼宁姐问问你的口味，打算亲自下厨给你一个惊喜，可她却说我贱，说我黑心肠，还说要证明给我看，你是怎么惦记她、离不开她的！”</p>
“胡说八道！”</p>
赫连聘矢口否认，语气里的怒意，似乎掺杂几分羞恼。</p>
而至于他急急否认的是哪一点，又是不是真心否认，他自己怕是都不知道。</p>
“连聘哥，她这样给你我难堪，我真的好伤心，她羞辱我就算了，却这么对你，我好气，我替你委屈，呜呜……”洛雪颜的眼泪说来就来。</p>
苏曼宁心下觉得好笑，不由拧眉感慨：“如此能颠倒黑白，又这样会演戏，你不出道，真是可惜。”</p>
她稍稍抬起手机，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晰，“赫先生，你不如花点钱捧她做明星？省的她整天闲得发慌，上赶着给所有人找不痛快！”</p>
“说够了没有？”赫连聘总算出声，字里行间仿佛混杂冰渣。</p>
“在你看来，找我是犯贱？”他咬着牙问。</p>
难道不是？</p>
苏曼宁咬了咬唇，不说话。</p>
“怎么，不用做给雪颜看，就连话都不想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思深沉，锱铢必较？”赫连聘强忍砸掉手机的冲动。</p> 但苏曼宁持续的沉默，仿佛在无声回答他的问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