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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亲离世1(1 / 1)

有时候问自已,图什么呢?把一个人的图片铺在了电脑桌面上。就是看看,就是提醒。不联系,联系不上;不打听,不好打听;就算万一哪天见面了,以我们现在的年纪,他该有孩儿也有娇妻,我虽是单身,可也是带着一娃。何必呢?啪!书本猛地一合;下定决心了,要把自已的心门关起来,无论是谁也都不接受了。因为我等了很久,那个能护我周全的人,还是没有出现。每次打开电脑,我能看见桌面上的这个人。他将是我一生的梦。我认识他时,却从没有想过,竟然用了一生的时间挂念他。没人说话的时候,找他说说;心里有情绪的时候,同他诉诉苦。逐渐这个现实中的人啊,硬生生地被我聊成了梦幻中的人。可能现实中的他总会不经意地打个喷嚏,而我只能幻想幻想。人好容易老啊,看看镜子中的自已,皱纹渐显,一副老态;要年轻啊,要健康啊,要好运啊,要富有啊。

“人死不能复生,老天爷要收人,谁都没办法。”屋子里弥漫着浓烈而辛辣的烟雾气味,据说这是山里未经制作的土烟,卷成一支喇叭筒,凑在灯上点燃,吸完了又开始卷下一支。外头的野猫打翻了瓶子,碎裂声将众人惊醒。平日里称作姑婆爷舅叔伯的都站在屋子里,翻来覆去就说着那几句。“太年轻了,太可惜了才41岁。”昏黄的灯把村民们的身影映在了墙上,看久了就会产生某种幻觉,旁边是故人的亲娘,已经哭晕过去,越过她的手臂看见墙上的身影,好像在安抚自已的亲娘一般,看着看着就觉得那身影不再真切,往墙里凹进去了一块。夜深了,才下了一场大雨,天却是透着苍白的颜色。众人也坐在夜色中不再吱声,于勒在燃烧的白烛旁枯坐了一会。雨后的风依旧还很大,也很纯,连带着一丝丝只有当地人分辨出来的衰草气息。星星三五两地散落在天边,对面山的影子就像巨兽般压得喘不过气来,在于勒心中,父亲曾经像一座大山一样的存在,平常教导着于勒做个好人,即便遇到像文革时期的遭遇,于勒的父亲因为做了一回“好人”,便举家留在了大山里,那时小小的于勒刚刚学会走路,却整天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群围着。18年了,门外山风呜呜地响着,似乎诉说着什么。棚子搭起来就是一个简易的巨型伞,便是灵堂了,于勒跪在父亲的木棺材旁边烧着纸钱,响器班一直没停下来,敲着凄凉的曲子,来了一位山客外面便放一挂鞭炮,磕头便回一次礼。守夜的晚上,村民们帮忙吹唢呐,说书打板,买了花圈和鞭炮还有冥币,便各自入席,吃了一顿丧饭。趴在灵柩前的于勒被鞭炮和纸钱弥散着的烟雾呛得睁不开眼,眼泪鼻涕糊一脸。已经分不清是他的悲伤还是被呛到了。第二天出殡时,众人合力擦拭着父亲身子穿上寿衣裹上白布,撒上生石灰;于勒硬生生地叫了一声父亲,旁边的母亲就泣不成声地快哭晕了过去。这一切都是永别了,而于勒的父亲却安详地躺在棺材里。“时辰到!”鞭炮声顿时响起,“盖棺!”棺材李走上前去做长揖三次,便吩咐徒弟盖上棺材板后,拿起竹钉钉了起来。恰巧这时三娘掐母亲的人中把人掐醒了,母亲听到起棺挣扎着要冲上去,于勒死死地把她抱住,泪眼婆娑地望着父亲的棺木无法挽回的离去,想起父亲所说的,“这辈子,人就是要图个清白,好好做人,才能好好做事。”于勒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跪在父亲的坟堆前,用力闻着衰草和泥土混杂的气味,生怕错过父亲哪怕遗留的一点点气息。父亲生前所视为神圣不可亵渎的东西,却是让于勒有了愤恨的心思。虽然崇敬父亲,可内心对父亲所崇尚的早已产生了强烈地反抗之心。他不认命,也很不甘 ,在国家大学要开考的那一年,瞒着父母悄悄和同学一起报名参加了考试,参加全省统考的那天,不得不告诉家人,父亲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行李牵好,给了于勒一些盘缠,临别时给了于勒肩上一拳,“好样的,孩子!结果不重要,但人要有盼头。”

过了头七,母亲就在屋里收拾好于勒的行李准备上南读书,于勒来到父亲的遗像前跪拜。去广州读大学是父亲所没想到的,拿到录取通知书是在父亲出事的后一天,因此,于勒的父亲至死都没看到于勒被大学录取的那一天。一九八一年三月,本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许一兵带着我们学校各院20几个学生坐火车下北。于勒并不知道学长们要干什么?只说了要干番大事业,就带着几个积极分子来到北京。从小到大,于勒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处处抬不起头,一听说这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不由分说跟着20几号积极分子只身前往北京。可一到北京,他被震撼了。全城的大学生都在游行,呐喊,大家一窝蜂地拥上去,加入队伍当中;有人在演讲,有人吹小号,众人跟着小号唱起了国歌。天色暗黑,但街上火光通亮,照在学生们的脸上,闪着泪花。走在最前排的人,喊起了口号“团结一致,振兴中华”,后面的学生跟着亢奋地喊起口号来。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于勒感到自已的灵魂觉醒,无可置疑地坚定了自已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似乎小时候见过父亲被一群人强制戴上尖尖的高帽,一面敲锣打鼓推搡着到台前,脖子上挂着木牌,被众人包围着唾骂着。没人比于勒他们一家更懂得成为众矢之的的沉重分量,此刻于勒心情是复杂的,他多么希望能通过这次替父亲平冤。那一夜人声鼎沸,口号响彻了整个紫禁城。接下来三天便是静坐。可就这样,于勒和校友们被遣回学校,可想而知受到了处分。还好,由于在平日里于勒的表现不错,拥有“好人”的形象,并且他不是发动者,学校决定发落从轻,没有开除学籍,只是休学一年。

于勒本身是山里出来的孩子,家境贫寒,就算没有开除学籍,对他和母亲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于勒没有回家,寄住在一位本地同学家里,每天收取5毛钱的住宿费;同学的父亲见于勒是个苦处出来的孩子,介绍于勒去工地接下了苦力的活,赚来的钱一部分支付房租和生活日用,剩下的攒下来做下年的学费。至于家里于勒去信给母亲声称学业正常,正在苦读,让母亲安心。此时于勒也要感谢父亲的谆谆教诲,自懂事起,父亲从没打骂过他,只是常常告诫他要做个好人。虽然那时于勒心中充满不服和抵抗,可在学校里还是循规蹈矩地按照父亲的教诲待人,才能得到今天的局面,不至于逼迫他“前途无望”。于勒有点明白父亲为什么总说做人比做事重要了。

白天于勒去工地干活做苦力,晚上他带着书本,找来同学的笔记去学校自习。这天于勒路过操场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女生撞在了于勒怀里。由于于勒天天干苦力活儿,胸肌块结实,女生痛得哭了起来,于勒扶住女生,借着路灯一看,原来是班上的胡蝶。于勒忙问:“你没事吧?”见女生只顾哭泣,于勒没再出声,乖乖地站立一边。过了一会,于勒怕太晚了学校关门准备迈脚去自习室自习,结果胡蝶叫住他:“于勒。”于勒怔住,回应道:“有事?”

胡蝶说:“一定要有事才能叫你?”于勒听了点点头,心里顿生烦躁。胡蝶扑过来,指着红肿的鼻子,凑到于勒鼻子底下说:“你看,你造成的,你赔。”于勒被她的三个“你”弄得有点晕,皱皱眉说:“你要什么?”却躲着她的目光。胡蝶轻笑说:“于勒,今天你陪我去自习,我有笔记借你,但没弄懂的你教我。”于勒盯着靠得很近的胡蝶,被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吸引了去,心里漏了一拍,“好。”同行时,被好几个同学认出来,好奇地看向他们。通往自习室的路上,于勒走得很艰难。胡蝶是当地军级干部的女儿,系里有很多二代想追求她,这样的女孩于勒从来不敢深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之前还有几十块钱的助学金,现如今靠卖苦力挣钱,等班上的同学皆毕业或考研或出国,他还在为完成学业而苦读,耽误的时间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更何况家境贫瘠,从来没想过跟女生有什么特殊的交往,更不用说像胡蝶这样的女生了。以前宿舍里几个男生为了“胡蝶的挎包是进口的还是国产的?”争得面红耳赤,动手动脚的几乎要打了起来,于勒却心如止水,两耳闭关。

两人家庭背景差距太大,即使望一眼也是他的福报,如今却能坐在同一间教室,同一张桌子,挨在一起学习,于勒平静的心湖有了涟漪。胡蝶时不时会用手触碰到于勒的,于勒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埋怨着:我没那意思我也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偏要来惹我。渐渐地,葱葱玉指抚上黢黑粗糙不平的手,接着来回摸上手背,正要插入指尖,于勒“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出去了。

这天在图书馆与胡蝶迎面相逢,胡蝶拦住他:“于勒,你躲着我干嘛?”于勒心里发慌,躲过她的眼光,盯着她的崭新米白色的玛丽珍鞋,据宿舍同学说,这双鞋是胡蝶的父亲从法国带回来的,叫什么千奈尔的,估计也是贵得让于勒可望不可即的。胡蝶靠近了一些,于勒不好意思地往两边摆动想借机抽离,胡蝶板正他的身子,对着他的眼睛,于勒深陷那双如黑珍珠般的明眸,不自觉地攥紧双手,像是一股奇特的力量瞬间迸发了出来,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却又摸不准会消失。于勒怕自已太过当真,毕竟这样不可思议的甜蜜感觉是虚构的,让人慌慌地极度不放心。胡蝶见于勒的迟钝,便有些生气地转过身进教室了,就像她后脑勺上别着的粉色蝴蝶结,如同蝴蝶一般飞走了。恍惚中,于勒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却扑了个空。于勒挠挠脑袋迈步跟进教室。胡蝶坐在最后几排低头正温习着功课,于勒选了一个离她最远的角落坐下,打开书和笔记,让自已快速进入学习状态。但事与愿违,他的心神始终都在后面的那个人身上,他懊恼地准备关上书回家,与其这样心神不宁,想入非非,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上一觉,绝了自已痴心妄想攀高枝的无稽念头。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于勒有回家的念头的时候,手背被一只白葱玉手按住了。“于勒,有道题你帮我解一下。”那小脑袋瓜不自觉地靠近,于勒能轻易地闻到缭绕在他鼻息间的香气,不同于任何一种花香,让他情不自禁地用力吸了几下。胡蝶眨巴眨巴双眸无辜地看向他,于勒重新坐下慢条斯理地给她讲了起来。不休学的话,于勒也即将毕业了,专业难不倒他,温书复习也是为了明年毕业考试能取得好成绩。胡蝶掏出笔,很认真地记录着什么,那微侧白皙的脸庞,似天鹅般细长的脖颈,导致了勒失神了,瞧见她头一抬,于勒赶紧装作看向书本,胡蝶眨着带着询问的眼神,于勒注意到自已失态了,脸庞通红,胡蝶偏头一笑,说:“你干嘛鬼鬼祟祟的?”于勒抿紧嘴巴,不再掩饰地看着胡蝶,觉得她是他所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胡蝶说:“于勒,我喜欢你,这么明显,聪明的你能察觉到的是吗?”于勒只好装作不经意地回答:“我知道。”胡蝶露出好看的牙齿,拉着他的手,他并没有挣扎,只是握得更紧,手心传来一阵湿热,说不清的黏糊,当有同学经过的时候,他还是赶紧甩开她的手,在身上搓了搓,没等她反应过来,说:“我送你回宿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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