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还有多久到北山的车站啊？”她从摇晃的车子里站起来，弯腰走到驾驶座的后面，近距离吸进柴油味，连山里的清冽空气都稀释不?开。
那驾驶员嘴里嚼着?一口?茶叶，“哎呀！早呢, 小老师, 晚上不?敢开快了，看?不?清啊！你讲你也是?, 刚来就要?走，我们?这条件是?不?好, 那也可等到明天一早再?说嘛。真是?，我跟婆娘都睡下咯……”
“对不?起，实在?是?家?里出事了，没办法留着?。”
“哎……你坐好吧。”司机吐出那口?已经嚼烂的茶叶，又塞了一口?新的进去。每年都有一两个来这支教的小老师，用?这样的理由中途离开。像她这样，刚来就要?走的，还是?第一个。
天还被黑暗捂着?的时候，那辆老旧的拖拉机终于把她送到了小县城的车站门口?。
站门还没开，小小的场地上堆放着?一些垃圾，随处可见的痰渍和烟头。不?远处，沿路停着?几辆小面包车，像是?藏在?临近清晨的这份深灰中的、伺机而动的猎狗。
很快，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靠近了她，“妹妹坐车啊？到市里啊？”
李迦易警觉地盯着?他们?，没搭话。
“这车站要?到七点才开，每天发到市里的班车只有两班，都在?下午。你要?不?想等，可以坐我们?的车走哈。”
那个开拖拉机的司机证实了这一点，“是?啊，所以我说天一亮再?走，你非不?听，现在?不?还是?要?在?这等那久嘛！”
“到市里，现在?就能走吗？”
“能走！能走！等车上人拉齐了，马上就能走！”黑车司机看?到了拉客的希望。
李迦易看?了看?他身后的面包车，七人座，那还要?等六个人才能走，她等不?急。
“我现在?就要?走！”
司机见她也不?是?本地人，估计不?熟悉拼车的习惯，“那算是?包车，可要?收……六百块！”
拖拉机师傅一看?，他宰外地人，立马用?方言跟他讲：“人家?姑娘是?来山里小学支教的，家?里出事情了，你也不?要?宰人，该多少就多少，好好把人送到北山去。”
“行嘛行嘛，那就五百，不?能再?少了！”
李迦易听不?懂他们?的方言，只是?在?他伸出五个手指头的时候，一口?应允。一分一秒，她都等不?了了。
谢过送她来的老乡，钻进那个弥漫着?发霉气味的面包车里。
抛下了团队成员的怨言、小孩子们?纯真的面庞、还有打算通过这次活动为留校任教加分的优待，马不?停蹄，归心似箭。
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