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进去顾家宅院的正门就开始降速的，乔木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是很陌生的那种感觉，他几乎每次过来都是在冬天，没见过这里夏天的景致，两旁不知名的花木被修剪地很好繁茂鲜明，有专门的园艺师照顾。石桥流水，雕塑凉亭，都是很西式的风格。</p>
随着车子缓缓前行，顾家主人的住所出现在视野中。主楼高六层，旁有矮楼，后有高层。大大小小，一共是四座建筑，而这家人总共才只有五口人。</p>
庭院中央的喷泉占据着显眼的位置，水流从雕刻精美的石雕顶端倾泻而下。层层汇聚，层层溢出，阳光下仿佛碎银飞舞，低语浅笑。</p>
当车子停在顾家主宅前时，乔木看到另一辆车刚好也停下，车门打开，顾栩言缓缓走了下来。他的脸色苍白，手臂上的绷带明显，只是很短的时间，顾栩言的手臂便被重新处理了一番，衬衫的袖口被翻起，露出伤处。</p>
乔木紧跟着下车，却发现家里的气氛比他想象中更加凝重。</p>
顾栩言一到家，林莉就直接迎了上来。她一看到顾栩言，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就一天没回家就搞成这个样子，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p>
顾栩言微微低头，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奶奶，没事，已经处理过了。”</p>
林莉拉住顾栩言的手，仔细端详着他的手臂，止不住责备地问道：“搞成这样舒服了吗？”她的目光从顾栩言包扎的伤口上移到他脸上，心疼地叹了一口气。“言言，我早就让你回来了，你就该少和那些不相关的人走得太近，看看这次，又出了什么事。”</p>
顾栩言微微皱眉，下意识地避开林莉的手，语气淡淡地回应：“没事。”</p>
乔木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些话，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他知道，林莉的这些话，也指代了他。</p>
冯旭是不相关的人，方若明是不相关的人，郑好是不相关的人，乔木也是……</p>
果然，林莉转过头，看到跟在后面的乔木，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点事情都可以牵连到阿言的头上，你可真是好本事。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受这种伤？”</p>
乔木垂眼听着，他向来清楚林莉从来没把自己当成顾家的一员，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私生子，是顾家的污点。对于这样的指责早就已经习惯了，而此刻的安静与顺从，都是因为自身的愧疚，顾栩言受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p>
——那把刀，甚至都是他亲手准备的。</p>
“奶奶，和他没有关系。”顾栩言在中间劝和。</p>
林莉却不肯顺着他，“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p>
“奶奶……”顾栩言还想再劝。</p>
严晴从待客厅走了出来，打断了林莉的话：“妈，栩言刚回来，别再说这些了，您先回房吧。”</p>
林莉愣了一下，显然不愿就此罢休，但看到严晴的神色，她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拉着顾栩言的手不舍地嘱咐了几句，然后不情愿地转身离开。</p>
严晴看着乔木，目光温和了一些，“你怎么样？”</p>
乔木一愣，没想到严晴会关心自己的情况。他垂下眼帘，淡淡地说：“没什么大碍。”</p>
严晴点了点头。</p>
二人跟着严晴一同往里走，来到偏厅中央。</p>
人来得很齐全，该在的都在。</p>
冯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p>
有人给乔木和顾栩言看了座，严晴和顾城坐在主位上，茶水又新添了一遍。</p>
严晴把一沓东西扔在了桌子上，优盘，伤情鉴定，各类照片，“人齐了，诸位，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