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p>
他也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跟着巴哈尔去了。</p>
下到昏暗潮湿的窖穴。</p>
随即而见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妇人，被关在牢笼一般的囚牢里，蓬头垢面，丝毫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如何。</p>
龙契根本对她没有丝毫印象，只是对这般的形象有所颠覆。</p>
他从未想过是这般情形下见到自己的生母。</p>
妇人抬眸看到他，二人对视了一眼，她目中有一瞬的惊骇。</p>
看到巴哈尔后，她又将惊骇目色掩盖了过去，阖上眼躺在杂草堆里权当做没看到。</p>
巴哈尔倒是好多年没有下地窖来看她，但对于她的冷漠不理倒是深有领会，于是对龙契道：“她便是郎君生母。”</p>
龙契愈走愈近，在晦暗的环境下，看不清他眼底的冗杂神色。</p>
巴哈尔对妇人道：“你可知他是谁？”</p>
妇人没有说话，嘴唇干涸连着整张脸都像龟裂缺水的一方田埂。</p>
巴哈尔看此模样，立马皱眉唤人来给她水喝。</p>
妇人一反常态，将水碗打掉，“假惺惺地来做什么？这么多年威胁的伎俩依旧上不了台盘。”</p>
巴哈尔却不以为然，不急不躁地愤慨道：“二十年前，你散布毒物，害得焉耆国人心惶惶，导致辖嘎斯攻迫回鹘之际，举国疲于应对，这么多年了，闭口不言解药之事。你令残存的百姓因中毒无法正常生活，后代寥寥，如今先王的后人康健的站在眼前，难道你没想过改过自新，离开这里，余年重新开始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吗？”</p>
妇人仰天而笑，因笑的太过癫狂，渐渐失了力气，最后将笑吞没在喉间。</p>
“你笑什么？”巴哈尔问道。</p>
“还是蠢头蠢脑。”妇人答道，“你以为随便带个后人来，我便会信你的鬼话？”</p>
“你不信？”巴哈尔急了，忽然看到她眼角闪过的泪，便了然了，“你不是不信，你是怕先王的孩子不能原谅你。”</p>
“无所谓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说完，妇人便倒头扑进草垛里睡觉。</p>
龙契眉头紧皱，面前这个瘦骨嶙峋不成人样的妇人真是他的母亲？</p>
她的眼底有深不见底的怨恨。</p>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迷蒙感。</p>
“郎君可有什么要问的？”巴哈尔看龙契久久盯着生母目不转睛，便问。</p>
意外的，龙契没有话要说，转而要走。</p>
一个遮面女子及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中蕴含着怒气，“你就这样走了？她是你的母亲，你不该想法子让她说出解药，解救这些无辜百姓？若没解药，你休得走！”</p>
是乔娴，今日罕见的没有裹上假皮，也只是戴层黑布。</p>
她又冲向那妇人，扬声道：“事已至此，你若将解药说出来，便可放你离去，与儿相认。难道你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吗？”</p>
妇人没有理会。</p> 乔娴又跌足呕吼：“你莫不是被关在这里关傻了，不知道外头的好？我们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珍惜，待他走了，你便一点机会也没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