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事吱吱唔唔，周冲一把拽过他衣领，堪堪把他提起来，脚尖差点离地。</p>
“快说！”</p>
何管事撇撇嘴，竟然落下泪来。</p>
周冲倒是一愣，又松开了些：“你哭什么？”</p>
何管事此时不是演的，真是悲从中来。</p>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p>
何管事越想越伤心，抽泣道：“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我全家就没命了。”</p>
周冲眼睛圆睁：“你！”</p>
曹刺史问道：“有人挟持了你家人？”</p>
何管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破布片来，上面用血写了一个“死”字。</p>
“大人去后，我本来是想出去告诉大家，抓凶手的，但是……有人用飞镖给我送来这个，后来我发现我家人都不见了。”</p>
周冲咬紧牙，眼睛里的火气恨不能喷成火苗，紧抓着那片破布。</p>
但这又有什么用？一块破布，什么线索也没有。</p>
周冲又瞪着何管事：“大人和老太爷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p>
周冲火气冲天，但是“你家人死就死吧”这种话，他也说不出来。</p>
扪心自问，如果被抓走提他的父母妻儿，那他也不能半点犹豫没有。</p>
曹刺史沉吟道：“何管事，本来明白你的难处，你可以先不说，不急于一时，本官也会尽力查，会想办法救你的家人。”</p>
何管事跪下叩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p>
曹刺史回头看李铭诚，李铭记点头道：“本使也会尽力，军中上下，传严令，都要严查！想来能出入沈府，刺杀大人的人，定然是自己人。”</p>
周冲等人听到说“自己人”，都脸色微变。</p>
周冲又抓住何管事问道：“你方才说，昨天晚上有人求见，还与大人争吵过，是谁？”</p>
何管事闭嘴摇头，虽不说，但神态已经说明一切。</p>
“来人！”周冲大吼，“把入府的拜访册子拿来！”</p>
沈府这种门第，来访客人都有记录，谁，什么时辰来的，什么时辰走的。</p>
何管事正要说话，周冲指着他鼻子：“我不逼你说，你也别拦着我查，难道因为你，大人就白死了吗！”</p>
何管事自知理亏，闭嘴不言。</p>
册子很快拿了来。</p>
颜如玉在人群中低声对霍长鹤道：“别说，周冲的确有些能力，也忠心，就是不知道这份忠心有几分真。如果是真的，倒是可用的人。”</p>
霍长鹤微蹙眉：“还是觉得，他来得太快了。”</p>
颜如玉点头：“且看看再说。”</p>
周冲翻着册子，其实自从沈怀信被调换到这后，假的这个为确保不暴露，很少出门，也很少会客。</p>
所以，册子上记的名字，寥寥无几。</p>
昨天晚上的，只有一个。</p>
孙副将。</p>
周冲目光刹那凝固：“孙副将？这怎么可能？”</p>
曹刺史拿过册子：“孙副将这么晚，来做什么？走的时辰……”</p>
曹刺史摸摸那几个字：“叫记录的人来。”</p>
周冲疑惑：“大人，怎么了？”</p> “你看这墨迹，或是离开时就记下了，不应该是这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