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穆夫人的话，穆宝娣短促笑一声。</p>
她的脸肿了，一笑就痛，显得表情也很怪异。</p>
“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可没有冤枉她！但凡是我母亲在，会给我说这样的亲事吗？”</p>
“我国府府就算是落魄了，我也不至嫁个屠夫！”</p>
颜如玉没说话，她觉得穆夫人还有话未尽。</p>
果然，等穆宝娣说完，穆夫人缓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p>
“丁家现在是屠夫，但以前并不是，他父亲也是被流放至此，以前也是在军中效力，有过一些功劳，是因为被上峰牵连，才来到此处。”</p>
“他们一家人踏实肯干，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拧成一股绳，努力生活。”</p>
“虽说是屠户，但也做得有声有色，四邻都很喜欢他们一家人，他们也经常救济穷苦老幼，我寻思着这样的人，应该会好好待你，也不会因你和离过就看不起。”</p>
穆宝娣眼睛迸出火苗，穆夫人喘几口气，又继续说：“但我也是一直打听关注，并没有让人去说，这次也是因为听你父亲说，丁家儿郎有机会再入军中，他有一身好武艺，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有一个好前途。”</p>
“因着这个转机，我才提起的，咳……”</p>
她说着，又咳嗽起来，曹夫人扶着她，颜如玉道：“赶紧去躺着。”</p>
这次穆夫人没再坚持，方才那番话差不多费尽了她的力气。</p>
躺回床上，吴嬷嬷也端了水来，用果干煎的水，清香扑鼻，喂穆夫人喝了一小碗。</p>
穆夫人感觉精神又好了些。</p>
吴嬷嬷垂首道：“小姐，老奴多句嘴，您的亲事老奴不敢妄言，但嫁妆之事，夫人也是心了力的。”</p>
穆宝娣怒目盯着吴嬷嬷：“尽力？尽力就是一文钱没有拿回来，要是不尽力呢？”</p>
吴嬷嬷抿抿唇：“小姐，若是夫人不尽力，恐怕现在您就不能站在此处对老奴训话了。”</p>
“你什么意思？”</p>
穆夫人摇头道：“别说了。”</p>
穆宝娣道：“你装什么？都说到一半，又不让说了？说出来，我倒要听听，你个老奴能说出什么花来，还怎么为她辩解！”</p>
吴嬷嬷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袁家多年无子，本就为此事颇有微词，每每夫人去袁家看您，都要被袁老夫人讥讽一番。”</p>
“夫人知您在袁府日子不好过，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哪怕袁老夫人提些过分的要求，也都一一答应。”</p>
“这次那个姨娘有孕，袁老夫人和袁大爷高兴成什么样，您心里清楚，但您依旧不管不顾，就把事情做了，不管方式，不计后果。”</p>
“您还动手打袁老夫人，致使她断了手臂，您是不知道她话说得有多难听。”</p>
“若非……夫人跪下求她，并送上两间上好的铺子，袁老夫人岂能善罢甘休？他们袁家，是要卯足了劲儿要把您送官的！”</p>
“袁家大爷连状子都写好了，多年无所出，残害子嗣，不敬婆母，殴打致骨折，这些罪名，哪个您担得起？任何一样，都能要了您的命，让您后半生别说嫁人，只能去做姑子！”</p>
“您还想要嫁妆？那两间送给袁老夫人的上好铺子，是我们夫人的陪嫁。”</p> 颜如玉听罢，看一眼穆夫人，她脸色极白，眼睛微微闭着，眼泪从眼角滑出，嘴唇颤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