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酆语气很平稳,光听声音绝对想象不出他现在的姿势,倒是有点像老师在训导学生:“那卿小姐你是怎么做的?”
卿岱看着他,低下眼睫:“对不起,厉先生,我错了。”
听到她认错,厉酆的眼神还是冷的,却像冰化作了雪,不再坚硬,多了松散柔软,可他钳制她手腕的手指却慢慢握紧。
认错之后,应该是什么?
应该是接受惩罚,厉酆的呼吸声本来也不重,突然它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因为他在拼命克制。
卿岱抬起眼,看着压在她身上,沉默凝视她的男人。
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他的木仓又挑起她的下巴,他的声音哑得太明显了,再怎么压抑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你到底想做什么,卿岱?”
她认错太快了。
而且用这种方法逃离他,对她来说,有些太拙劣了。
她可以做得更好的,只要她想,他可以被她欺骗,骗到不愿意醒来都可以。
可她没那么做。
卿岱顺着木仓口抬起头,这个角度看厉酆难免带着点睥睨的感觉,她轻声回答:“我在给你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的手指合向手心,慢慢握住控着她双手的大手。
不是推开他,而是拉着他,让他低下身靠近她。
“对我做,你想做的事情。”
她的声音仿佛和另一道也属于她,但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另一道来自几天前,卿岱第一次“梦游”的夜里,她在他的房间里,在他的床上,同样也是被他压制,但是是背对着他。
两个声音说的话大致相同。
那时她侧着脸,伸出舌尖,才能亲吻到他落在床头的影子。
可现在他的影子就在她的身上。
她一开口,就能把他咬住。
她的字音咬得很轻,根本不急于享受就在她嘴边的猎物:“就像你画的那些画一样。”
厉酆的背紧绷弓起,握着她的手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捏断她的骨头。
“可是,好像不太够。”卿岱把手放下来,她没放开厉酆的手,厉酆也一样,可他没有阻止她这么做。
他看着卿岱,她没说错,确实不够。
她目前欺骗他的这些,不足以让他放下他虚伪的道德感,抛弃原则。
她是什么时候看透他的?厉酆皱起眉,很快又放开,双眼凝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