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一怔,眼里炸开星光,他们挨得很近,近的能看见彼此眼里细微的波澜,鼬的长发散下来和她的纠缠在一起,浓墨的黑晕成一团分不清彼此。
由纪看着鼬脸上绽放出柔和的笑意,捧在脸边的手,缓缓滑到她的眼角下那颗细小的泪痣上,点了点,他温声告诉她:“我想实现的,已经实现了。”
没有此时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她看着他幸福,心里却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悲意。
她突然想告诉他,自己的病又变严重了。
她一直扛着不说,拼命隐瞒,是怕他害怕,可她看到他如今幸福的样子,自己倒开始害怕了。
她虽然不怕死,但是看到他俩能好好活着便又开始贪生。
眼睛酸涩难当,他们离得太近,一切都无所遁形,由纪怕被发现眼里即将冒出来的水光,便闭上了眼睛。
“由纪?”
由纪抬起手,将咫尺之距拉得更近,直到他们能够触碰到彼此,鼬的眼睛暗了暗,克制的吻在一瞬间变得充满掠夺性,他们在月光下,在隐秘的角落里纠缠在一起,就如藤曼缠住大树,深深缠绵。
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留下暧昧又交叠的呼吸声。
房间里,曾经只装载着由纪的物品挤进了鼬的东西,一开始只是几件衣物,后来是擦拭刀具的工具,再后来是任务报告,再再后来是完完整整的鼬本人。
理当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在无可抵挡的命运的轮回中拼了命地把彼此穿插在对方的人生里,试图成为彼此的一部分。
相聚又分离,挣扎又沉沦。
由纪流着泪,将鼬推开,鼬擦了擦她的眼泪,声音低哑:“疼?”
由纪摇了摇头。
她说:“我想到该做点什么了。”
“什么?”
“我想着你童年短的跟没有似的,我决定给你凑一千零一个睡前故事,以后睡觉前我就给你讲童话故事吧。”
他被由纪推开竟然是为了这个,估计他也有点无语,戴着婚戒的那只手点了点由纪的泪痣,又开始没情商起来:“忍者都没有童年。”
“别人没有,你得有啊。”由纪抽出光裸的手,似乎想要爬起来,去捡那本被鼬丢在一边的‘愿望清单’。
鼬把她拽了回来,跟她说:“童年可不能做这种事。”
由纪脸一红,又立马正直起来:“你说得对,我们以后得干点少儿相宜的事。”
鼬这回沉默时间更长。
由纪见鼬不说话,盯着她,表情还怪吓人的,她闭上眼,当没看见,继续说:“从现在就开始吧,我想想,我们今天讲点什么故事。”
“啊,”由纪睁开眼,笑着说,“就讲《睡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