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一眼里面低着头走得慢吞吞的夏小梨,总感觉不对劲。
“阿史,她是不是跟野哥吵架了?”
夏小梨在车上的时候,一声不吭的,那眼睛红得兔子似的,从头到尾只下车时说了句“谢谢”。
跟平常那温和模样,可太不同了。
“不知道啊,”史钱靠在石雕柱子上,摸出龟壳来擦了擦,“开个赌吧,好一阵没赌了,让我先摸个褂。”
唐闻抬脚撂他,“我还是给野哥打个电话吧,万一出事了?她可怀着孩子呢。”
对于“痛失”一子的唐大少爷来说,每个孩子都很珍贵!尤其这孩子生出来,可是要叫他叔叔的!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
唐闻张嘴就是废话:“野哥啊!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
“唐闻,你找死?”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微沙低哑,倦意深浓,明显就是被吵醒了。
我草!忘了欧洲时间正凌晨四五点,天还没亮,刑赫野那破烂睡眠质量,肯定刚艰难睡着没多久。
吵醒他,那真是跟找死没区别了。
唐闻二话不说,麻溜地把电话直接挂了,打算装作这通电话没发生过。
操碎了心的唐大少爷,又探头看一眼里头,已经看不到夏小梨了,看着手机叹了一口气。
还睡呢哥,家都要被偷了!
他曲肘怼了怼还在给铜钱把脉的史钱,“走了,还去不去酒吧?”
“等会儿,”史钱把五枚铜钱塞回龟壳里,朝唐闻摊掌心,神秘道:
“赌不赌?就拿西郊那块地皮,我赌赫野要完。”
……
哗哗的流水往下淌,灌进洗手台里。
夏小梨满脸是水呆站着,直到水漫出来,浇到腿上,沁凉的。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没再看镜子里双眸通红、失魂落魄的自己,动作缓慢地走到已经蓄满水的巨大浴缸边。
温暖的水汽氤氲,夏小梨衣服都没脱就坐了进去,直到胃里不停往上顶的胀气缓和了几分,才安静地洗了澡。
湿漉漉的脚印一路蔓延到主卧。
女孩僵站在门口,望着宽敞得空寂的房间,不敢进去。
一想到刑赫野在陪谢晚凝,她浑身难受得都像有水在淹,有火在烤,脚步沉得抬不起来。
可今天她还没吃钙片,钙片在床头柜。
夏小梨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重重吸了吸鼻子,走了进去。
“滴。”
不小心碰到床头墙上,智能控制面板上的某个按键。
一片蓝光从身后亮起,夏小梨回头,望着对面墙面上缓缓亮起的巨大银幕,良久很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里的自嘲和荒诞,让人心底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