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三明治可以吗?”,路与山打开冰箱门看了一眼,开口问许之行的意见。
“啊,可以。”
这几天他们吃的都是偏中式的早餐,都是路与山自己做的煎饼蛋羹小菜热粥之类的,这还是头一次吃西式的早餐。
滋啦,煎蛋的边缘微微焦黄,路与山熟练地铲起翻面,食物的香味在厨房蔓延。
水池旁,许之行正仔细地洗着生菜叶和圣女果。
路与山端起堆着两个煎蛋的瓷盘,随手放在案板边上,扭过头问:“一会儿想喝点什么?喝牛奶吗?”
许之行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于是路与山从善如流地换了选项,问他要不要喝果汁。
这次许之行头点的很迅速,不带半点犹豫。好像只要他点头够快,就可以当刚刚的拒绝不曾存在过一样。
路与山轻笑了一声,一边麻利下刀切香肠片,一边温声拜托许之行,请他去冰箱里拿几个橙子来。
许之行手上沾的水还没干,他小心地把刚洗好的蔬菜放在路与山手边,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过隔断的柜台,去冰箱里拿橙子。
昨天早上许之行打开冰箱门时记得很清楚,冰箱里并没有放橙子。
大约是在他走之后路与山去买的吧。
橙子整整齐齐地码在冰箱的抽屉里,一盒六个,一共两盒。
要拿几个啊?
许之行有些拿不准,他思考了几秒,决定先拿一盒过去。
拆了不好拿。
三明治做起来很快,只要准备好材料,一两分钟就能完成。
许之行没吭声,等路与山把三明治切好之后,才出声询问。
“两盒都要。”路与山从碗橱里挑了两个瓷盘出来,把刚做好的三明治小心地摆上去,两个三角之间还有留有些许错位。
许之行已经拿着另一盒橙子回来了。案板上剩余的材料被移开,许之行仔细地清洗着橙子,洗好一颗就递过去,路与山用刀切成四瓣,再用手捏住橙子皮的两尖,手指向前微微用力,橙子肉就被轻易地剥了下来。
两人一个洗,一个切,处理起来非常迅速。榨汁机嗡嗡作响,鲜榨的橙汁从机器的小孔间流出,落在玻璃杯中,很快就积满了一杯。
许之行及时把空杯子换了过去。
“你先尝尝看。”路与山还在处理最后一个橙子,不好沾手。
许之行见状摇了摇头,执意要等现在这一杯榨好了再喝。
似乎是因为驳了他的意,许之行有些紧张,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慢慢那个被橙汁溢满的杯子,抿着唇不说话。连往旁边让了让方便他去洗手时,也是低着头没看他一眼。
还是很容易紧张,路与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两人放好餐盘落座,见路与山开始用餐了,许之行这才端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眼睛忽的亮了一下。
路与山见状,极轻地勾了一下嘴角,也及时端起杯子尝了一口。
这是路与山头一次自己做鲜榨橙汁。从前还住在家里的时候,做饭阿姨每天都会变着法儿地给他母亲做各种鲜榨果汁,有单一的橙汁西瓜汁之类的,也有较为复杂的混合果汁。
挑水果要很讲究,既要新鲜多汁又要酸甜可口,处理过程也很麻烦,剥皮的剥皮,去核的去核,一大堆水果,最后只剩下那一玻璃杯的果汁。还留了一堆废弃的果皮果肉要处理,又要清洗机器。
麻烦得很。
路与山在家还偶尔跟着母亲喝几次,味道确实不错。他母亲也看出他还算喜欢,所以在自己单住了之后,特地为他添置了与家里一样的榨汁机,还把家里阿姨自制的果汁配方抄了给他。
今天是路与山头一次用,他淡定地又喝了一口刚榨好的橙子。
嗯,还可以,总算没有做砸。
两人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对话。许之行经过这几次的早餐,也发觉了路与山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开口谈事情,所以哪怕好奇今天的结果和明天要做什么,他也没有出声询问。
在那段记忆里,有模糊提到过路与山的家境。他母亲家里,也就是许之行的师姐何晚的家里,几代人从事书画艺术品相关的经营与创作,既是书香门第,也是经商世家。
而他父亲,据说是白手起家,早年吃过一些苦,但硬是靠自己打拼出了丰厚的家业,如愿迎娶了知名国画家何如清为妻。
这样家庭出来的路与山,教养与品性都是刻在骨子里。
许之行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自己面对路与山所遇到的情况会如何,他会给那个人泡一杯茶,耐下心来听人解释吗?他会在意识到之后这个人或许还会离奇地出现在自己的家中,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的时候,第一时间消化好情绪,冷静地去探寻原因制定方案解决问题吗?
他自问做不到如此。
所以对于他如今的状况,他一直是心存感激的。已经不能再好了。
用完早饭,路与山照旧开车把他送回了回去。路上,他们交流了有关今早的细节。
“为了尽量减小影响,在那个时间段里,我是闭着眼的,是感觉到了你的呼吸声才……”路与山开口道,“那个时候正好是早上七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