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同意帮咱带青玄了，我待会过来把娃接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兴奋到起飞。
五个月后的一次午餐。
扈春家的里屋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的金身佛像，一束檀香直立插在纯铜香炉上，烟从里屋熏到了外边，呛得华玉玫在饭桌上连连咳嗽。
吃饭间，扈春毫不留情的把华玉玫骂的狗血淋头，“你看看你，啊！胳膊肘向外拐啊！她可是我的亲孙子啊，你让那个女人带，不让我带！成何体统！”
“妈，我是看您年纪大了，不想让您操这个心哪。”华玉玫低声下气的解释道，“再说了。。。”
扈春的语气咄咄逼人，打断了华玉玫，“你自己看看，这都快半年了，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眼里都没我这个妈了啊！”她喘了口气，接着说，“你这婚一结，孩子一生，翅膀硬了啊。管不着你了是吧，我今个儿把话撂在这，你要是不把我亲孙子抱过来给我带！从今以后，你就没我这个妈！”
“不是，妈，你听我说啊！”
扈春丝毫不让步，嘴里嘟囔着除了家人谁都听不懂的方言，推搡着把华玉玫赶出家门。
华玉玫知道父母养育自己不容易，因战事举家从北方迁徙至南方。父亲华唐松在战争中负伤，经常住院。这不，上个月父亲又住院去了。她心想，要是父亲在家就好了，除了父亲，没人能管住母亲这倔脾气。
扈春的家比华玉玫的家要多出两间房，但只有成年人睡的大床。除了华玉玫刚刚带来的婴儿用品，没有任何相关的东西。
华玉玫有些纠结，想着想着，不自觉的走到婆婆家。她站在楼下，望着窗里的暖暖灯光，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上了楼，把孩子抱到亲妈家。
“哟哟哟，瞧瞧，瞧瞧咱的大孙子嘞。哈哈哈，这鼻子，这眼睛，多像你啊。”扈春如愿了，像只疣猪一样冲着小婴儿嘎嘎笑。
“妈，你注意点啊。”
“呵，我还要你教啊！你们兄妹三哪个不是我带大的啊！”说完又自言自语道，“好好好，好好好。”扈春笑得合不拢嘴，看都没看华玉玫一眼。
华玉玫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家。她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听到老母亲的尖叫。
华玉玫站在门口，冻住了。
滚烫的血红液体从小婴儿的脑门上喷涌而出，鲜血往下直淌，毫无停下之意，血从额头一直流到全身，地上都是血。
奇怪的是，如此大的伤口应该放声啼哭才是。可小婴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若无其事的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挥动着手掌。
扈春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怎么回事啊！啊！你怎么带的！”华玉玫第一时间抱起小婴儿，她的声音颤抖着质问道。
“哎呀，我不知道呀，我正准备上厕所，我，我刚把他放到地上就这样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夜里这么凉，能把他放地上吗！你怎么不睡地上去啊！”
“哎哟，看你能的！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啊，没大没小的。知不知道我把你拉扯大有多辛苦啊，哎哟喂！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哎！”扈春夹带着哭丧式的哀嚎，唱了起来。
华玉玫不再反驳，立刻把小婴儿带到急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