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弱的婴儿哭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元初突然笑了一声,任由惊怒的教徒摆弄。
根据罪人受罚的步骤,元初犯了错下一步就应该是用荆棘抽打灵魂,但教徒们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幽暗的忏悔室内元初佝偻着身子窝在里面,外边是奇形怪状的各种影子,昏暗的光线竟让他感到几分安逸——尤其是当忏悔室外的婴儿哭声响起之后,简直像是催眠的摇篮曲。
元初无聊地闭上了眼睛,奈何门外的东西似乎根本没有让他歇会儿的意思,愈发尖利的叫喊声只让人感到生理不适。
开门!
开门!
开门!
那些东西焦虑暴躁地抓挠着地板和天花板,发出一阵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动静。
元初盯着门外的影子看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学着姚允墨的样子念了一遍尊号。
殷红的鲜血顷刻喷溅而出,明艳的红色甚至灼得元初感觉眼睛生疼,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砸门声——
元初眼睁睁地看着脆弱的门板晃悠着,鲜血从门缝一点点渗进来,随后哗啦啦流了一地。
哭声如刀,割得他耳膜生疼。
“小道长,可别让人失望啊。”元初摆烂一样坐在椅子上,然后状似虔诚地双手合十,宣了一句佛号。
姚允墨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手指一颤,扒拉机关的动作一顿,目光在面前的表盘上停了一会儿。然后指尖微动,咔哒一声,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映入眼帘。
让他想想在精神恍惚的那几个呼吸之间看到了什么——是无尽的黑暗和灼人眼球的金色。
同治九年夏,天主教堂被批屠杀儿童贩卖器官牟取暴利,一时间震惊朝野。
夏日雷雨骤然,泥水飞溅中打湿了运送财物的箱子。成百上千箱钱财珠宝被随意地堆放在封闭压抑的暗房中。
秦人视之,弃掷逦迤……
姚允墨轻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指,而后茫然地环顾四周。
四下无声,可他分明听见婴孩肝肠寸断的哭喊声和无数百姓凄绝的哀求,震聋发聩。
鲜血暴增,门板被血水冲得哐哐直响。元初贴着墙壁捏了一把汗。被连续不断的高分贝的哭声尖叫声刺激,他已经出现头昏脑胀精神萎靡的症状,感觉接下来就要出现幻听了。
开门!
开门啊!
开门!
一片黑暗中姚允墨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双腿因为持久站立开始发疼发软,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让他有一种生命在一点点抽离的感觉。
血?是他的血还是——
一片让人窒息的腥臭中,元初烦躁地抓了一下嗓子,突然起身砸门,学着门外那东西的样子把门板砸得哐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