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认识我吗？”陆光侧头问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程小时盯着陆光完美的侧脸线条和长长的白色睫毛，隐隐感觉到一丝头疼。最终他放弃地摇摇头，“不认识，我如果以前见过像你这样好看的人，还有这么张面瘫脸，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陆光倏地打开折扇，站起身，脸看起来比平时更臭了几分，“时候不早了，早衙快要开始了。”
“对，今日县丞大人打算审蓝文栋，估计又有热闹可以看了。”程小时打了一个响指，在看到陆光朝自己瞪了一眼后，只能惺惺地将手在衣服下摆上蹭了蹭，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走吧，”陆光将折扇插入腰间，推门走出陆家宅院。程小时抬脚赶紧跟上，忽然间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想起昨日的那个梦，忍不住甩了甩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
不知道是谁传出今日县衙打算审蓝文栋的消息，距离早衙开始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县衙大堂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蓝文栋素来在高安名声算不得好，又因为仗着自己有财，招揽了不少门客，以前连县令都不敢随便拿他问话，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县丞居然直接要求蓝文栋来早衙问话。有一些好事的百姓，已经开始猜测今早之后这位县丞老爷估计就得辞官归家了。
程小时见县衙正门很难挤进去，便和陆光一起从侧门走进县衙。
二堂今日的氛围和平日有些不同，张弘皱眉一脸担忧地站在一侧，萧何则不断劝阻道：“县丞大人，现在派人去蓝家通知他们还来得及，您亲自前去蓝家询问案情可能比较妥当。”
刘基捋着长髯，轻声笑道：“肖主簿，蓝文栋只是一介草民，官府请他问话就算是不情愿，碍于面子他也一定会来。如果按照你们所说，官府上蓝家询问案情，看起来似乎比较不容易激怒他。但，如果在蓝家一言不合，形势岂不是愈加难测？”
萧何被问得哑口无言，平日伶牙俐齿的他一时间居然找不出反驳的话。
程小时走进二堂，朝刘基一作揖，环顾房内后问道：“邹郁邹大人今日没有来？”
萧何叹口气，回答道：“今早邹大人说他有些病了，得卧床几日。”
“生病了？他是想今日审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可以置身事外吧。”程小时颇有些气愤地道。
此时，刘基站起身，声音一如即往的平和：“早衙马上开始了，我们走吧。”
萧何和张弘分别点头，各自准备去了。刘基则整理了一下戴在头上的乌纱帽，迈步走进县衙大堂。程小时和陆光照例混在人群中装作看热闹的群众。
早衙开始的时刻到了，田幻竹父女俩和李毅并排跪在县衙大堂。田幻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眼角上挂着一丝泪痕，但湿润的眼睛望着李毅流露出淡淡的温柔；田牛则有些慌乱地低头，仿佛想将自己蜷成一团；李毅大病初愈，唇色惨白，有些无力地跪坐在大堂冰凉的地面上，手中却紧紧握着田幻竹的手。
蓝文栋并没有按时出现，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集体将目光投到坐在县衙大堂正中间的刘基身上。刘基却正襟危坐地坐在案桌前，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