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淡淡画布上横出来一直妖冶的红梅。
因为下庭稍短,再加上总凌厉地高束着马尾,看起来不像二十五的咸鱼郎中,倒像是个还未加冠的少年。
少年颜的违和感就是,邵怀州个子奇高。
有着和倪衡差不多的身高,他俩不去练武可惜了。
建康风水养人,美男子一抓一大把,邵怀州这样的虽帅,但并不出挑。
他的长相中处处藏着反差,可是这样的反差却并不突兀,甚至有些和谐。
但是,傅粉何郎指的绝不会是他。
绝对不是。
但倪衡,这眼神……干什么?要劫色吗?
面对倪衡的奇怪眼神,邵怀州连忙摆手,否认三连,岔开话题道:“所以暂时可以下个小结论,如果傅粉何郎指的是毫歌,那么他是罪人而非死刑犯。”
那肯定啊,死刑犯只有两个,还都他俩一通分析被揪出来了。
毫歌不是罪人还能是什么。
这样明显的结论,当然只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
倪衡轻咳了一声。
“剩下的情况其实有点糟,侏儒柱和木流牛马还有洛神赋各占两条。死刑犯需要找到三个任务是他的罪人,这根本不够。”
邵怀州懂了:“也就是,有两个人提前串通了,将自己的任务隐藏起来。”
不对啊,如果倪衡编的是鲈鱼莼菜,那么黄肠题凑又不是他写的,还有一个人的任务也是乔玮?
这样一来,侏儒柱,木流牛马,洛神赋其中只有一个指向死刑犯。
假设,洛神赋指的是死刑犯廖江。
那么写侏儒柱和木流牛马的,手上的任务只能是洛神赋或者黄肠题凑。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不止两个人提前串通了……而是四个人。
死刑犯看到这样的结果,会猜测或许只有两个人提前结盟了,大部分的罪人还是一个孤立落单的状态,这样的局势对他来说是有利的,可以去借着“结盟”的名义,暗中背刺罪人。
并且,由于“傅粉何郎”的指向性太过明显,可能一些不动脑子的罪人,直接就去杀美男子。
这里点名廖江和道士。
想要一网打尽倪衡和邵怀州。
红颜薄命。
但邵怀州总觉得,这里所有的罪人,绝对不会有这么简单。
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亡命之徒,怎么会笨到,趁别人不注意,将其推入水坑,这种小孩子的手段。
这里继续点名廖江。
低估别人的实力,就是对自己挖的最大的坑。
仔细回忆一下,那声惨叫他们下意识地任认为是武力较为单薄廖江被道士杀了,但也完全有可能,是廖江对道士的反杀。
或许一开始,从一开始。
廖江的目的就不是他们。
而是道士。
倪衡和邵怀州,只是她对道士的诱饵。
她真正等的一瞬间,不是倪衡和邵怀州背对着她的时刻,而是等待道士,提着刀,走在她前面的瞬间。
局势在各种可能性推论的加持下,变得更下扑朔迷离了。
结盟情况可能如下:
邵怀州和倪衡,木流牛马组,侏儒柱组,以及廖江和道士。
乔玮熟悉倪衡的身份,大概写的是“穆天子宴瑶池”。
排除法基本上可以确定出,廖江就是写“傅粉何郎”的那个人。
所以,廖江和道士不会是木流牛马组或者侏儒柱组。
这样一来,廖江和道士组便游离在了三组之外,成为了第四组。
十一人中,已经有了四个二人组,还剩游离的三人:
其中一人应该是乔玮,以及任务“黄肠题凑”的罪人,还有一罪人身份未知。
若是乔玮去搭讪这落单的两人中任一一人,二分之一的概率,很有可能,会被杀掉。
这其实是对死刑犯不利的局势。
不过邵怀州知道,这一切的推理都是基于“廖江是死刑犯”的基础上,而“廖江是死刑犯”这一推论是基于“廖江不会蠢到将后背给两个死刑犯”的基础上。
但是,很不好说。
风摇篁竹,好像有谁在低低地沉吟哭泣。
邵怀州穿过竹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很快,竹林的尽头出现了几个晃动的光斑,随着步伐的挪动,光斑清晰起来,褪去模糊的虚妄,那是纸糊的灯笼。
菱舟亭前有一大片凝固的血迹,因为天很冷,借着灯笼的微光能分辨出,还是红调的。
“新鲜的,看不出是廖江还是道士的。”这事邵怀州专业对口,本想好好展示一把,可是他发现倪衡根本就没在听他的。
倪衡浅浅地推开门,留出一条缝隙,观察一会后:“在下先进去看看。”
万一又有什么拿着刀子的人凭空出来怎么办。
太莽了!
邵怀州还未来得及去阻止他,倪衡已经进亭子了。
担心倪衡遇到危险的道士,邵怀州也闯了进去。
二打一,应该勉强能占个上风吧。
亭内陈设和之前看到的并无二致。桌子还是先前那个伤痕累累的桌子,蜘蛛网还是厚厚扒在梁上的蜘蛛网。
只是,倪衡不见了?!
邵怀州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这亭子内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心底升起一阵焦灼。
他不注意地呼唤着:“倪衡。”
没人应。
“倪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