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江城相自然而然叫出她的名字,“这个肉很怪异,你不应该吃。”
“先生不让我吃,那我就不吃。”玛丽放下刀叉,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她抬头看着江城相,目光有些畏惧,“先生?”
窗外的天色更黑,玻璃上倒映出江城相的模样,他面无表情,一身黑色衣服,鲜艳的红色领结戴在胸口,再加上背后灰沉沉的天色,整幅画面形成巨大的反差。
江城相内心逐渐被愤怒与**捕获,女人都会背叛他,女人都是贪财的畜生。
妻子看不起他和那个俄罗斯贵族不清不楚;情人嫌钱少和其他男人一起嘲笑他抠门;女儿也在看不起他!谁会把十二岁的女儿嫁给一个名声浪荡的贵族?
眼前的两个女人都那么柔弱,他出生自带佛家真言,自幼在寺庙长大,现在还俗学习道家法术,佛道两家都擅长,杀她们就像杀小鸡。
江城相抽出手杖里的刀,他打猎时喜欢带上这根手杖,里面的刀可以直接用来解剖猎物,平日用来防身也很好。
“先生?”玛丽下意识向后退去,恐惧令她动弹不得,甚至发不出什么声音,她蜷缩在墙壁上以哀求般的姿态看着他,身份年龄与体力上的差距令她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炸雷又在天空响起,胸口的领结被照的像鲜血那样红,江城相扯松领结,却感觉更加憋闷,他的呼吸很重,他不应该杀人,更不应该打人。
玛丽在害怕他,女儿也在害怕他,江城相没什么感觉,刀已经高高举起,他的内心被愤怒与**控制,大脑却还记得善良。
刀子应声落地,江城相坐在床上,对她说:“你走吧,我怕我杀了你。”
“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玛丽突然收敛起恐惧的神情,认真的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江城相还没理解这句话,眼前的一切便如烟雾般消散,身后有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拖走。
是东方琳,她没有看江城相,冷冷注视着面前的人。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它穿着女仆装,金发碧眼,似乎是江城相刚才遇见的女仆,然而她身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鳞片,密密麻麻叠在一起,像密布的蠕虫,尖锐的利齿能随时咬断猎物的喉咙。
她的眼睛被粗硬的尼龙线紧紧缝在一起,她看不见他们。
东方琳按住江城相的脑袋蹲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二人一点一点向门外挪。
船身的摇晃越来越严重,几声闷雷之后,黄豆般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嘈杂的声音,密闭的房间越发憋闷。
江城相有些喘不过气,他走到背面发现女仆背后有根尾巴,蜥蜴似的长尾,盖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鳞片。
东方琳抽出腰间的匕首,刀身冷冽,她微微弯下\身,匕首对准了她的心脏!
即将刺中时,她迅速转身,又尖又长的指甲带着杀气挡住东方琳的刀。
她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东方琳挡下一击后便立即蹲下悄悄躲到一边,她看不清攻击对象,只能徒劳的在原地乱挥,在墙上留下深深的数道痕迹。
东方琳朝江城相招手示意他快点蹲下别被误伤,江城相只是看着女仆惊恐骇人的叫声,叫了她的名字,“玛丽?”
玛丽顿时安静下来,她用缝合起来的双眼“看”着江城相,接着转身撞破窗户跳进海中。
窗户破开一个口子,
黄豆般大的雨点夹杂着潮湿的海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海浪汹涌澎湃,海面黑沉沉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骇人气势。
“她为什么跳海了?”东方琳奇怪地看着江城相,“你认识她?”
江城相摇头,说:“我刚才昏迷的时候又看见伦德尔的事情了。”
“他杀了玛丽?”
“他想杀了玛丽,但是我这次能控制住他,不过我的思想会受到一点影响。”江城相拧起眉头,“她当时是个正常的女人,还有她端给我的鱼肉是红色的。”
“三文鱼那样的?”
“不是,鲜红色的,像牛肉,但材质是鱼肉。”
东方琳正在想还有什么鱼肉是红色的,停运许久的对讲机传来宗子洋的声音,“有人吗?有人吗?”
东方琳立马拿起对讲机,“粽子?你在哪?”
“厨房……你们快来……人鱼……”
“听不清,马上下来。”东方琳回道,“走,去楼下。”
“我们应该都被这艘船的人控制了,你是伦德尔,我是伦德尔的女儿,他们两个肯定也有对应的角色。”东方琳边走边解释,“我刚才本来打算下楼看看厨房的情况,但是有股力量一直驱使我回二楼,回到一开始困住你的房间,你没发现这艘船既没怨气也没阴气吗?”
江城相点头,沉声道:“我的情况比你严重,我的思绪和行为一直受到伦德尔的影响。”
“对,但有个同样的地方是,我们在重复他们生前的过程。”东方琳已经走到拐角,这里没有宗子洋,也没有姜远阳。
船舱里人来人往,穿着统一的侍者,打扮华贵的名流,酒水与香水味交织,他们二人面无表情,迎着众人的微笑问好,慢慢走下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