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宜看着那仿佛要撕碎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他甚至施施然的半侧过身,斜睨着柳大哥,清秀的脸上展开了一丝恶意满满的讥笑。
这一抹笑落在柳大哥眼里,狠狠挫了他的气焰,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心头。
柳和宜已经十七了,身姿颀长少年郎,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倔强不服输,被他拳打脚踢的满身青紫的瘦弱小孩。
此时,他甚至能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嘴唇无声轻动,吐出三个字。
柳大哥读懂了——
你该死。
柳大哥一时怒急攻心,眼冒金花,要晕了过去。
两人的眼神交锋看似久,实则时间极短,堂上平遥县令刚想开口驳斥他的话,却不想被富仵作抢了先。
富仵作语含讥讽的道:“姓柳的你别不承认,你当初下手够狠,现在就算徐泽尸骨腐烂,也能查看到他后脑勺骨头裂开,不信,咱们就开棺验尸,一证真假,正好棺材也抬来了,倒是方便。”
柳大哥身体一颤,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而富仵作还不罢休似的,补了一句,道:“你就认命吧,事已至此,你逃不了,我也逃不了,呵呵。”
富仵作笑意冰冷,凉凉的看着柳大哥,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他现在补刀,未尝没有故意的意思,他心里也恨柳大哥,觉得要不是这人,他还不至于被牵连进来。
他做这种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发现,偏偏败露在柳大哥这件事上。
富仵作并不觉得自己收受贿赂错了,他只觉得是柳大哥害了他,柳大哥不杀徐泽,就不会有这件事,不来贿赂他,他也不会被拎出来。
所以,都是柳大哥的错,他害了他。
反正都要死,就一起死好了,谁也逃不过。
堂下二人狗咬狗,端是精彩,不过这个案件,也到此为止了。
平遥县令冷笑一声,大声道:“大胆柳安易,谋杀害命,贿赂仵作,蒙蔽罪恶,潜罪四年,现真相大白,你数罪并罚,罪无可恕,赐死刑,三日后集市问斩!”
一枚火签令砸落在柳安易面前,弹到他脸上,这一下,竟直接让人昏了过去,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在昏迷之前,柳安易似乎听到了柳大嫂哭喊着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
柳静秋带着柳老太赶回平遥城时,已经是两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