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动朕试试?朕是皇上。”孩童的声音波澜不惊,然而更衬得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
“寡人就该在你这个孽畜出生之时掐死你!你那个好老师就是教你这般忤逆父亲?居然拜一个说书先生当帝师,孽畜你真是丢尽皇族脸面!”
慕扶光的声音终于起伏了一点,他坚定的道:“老师自然当得起帝师,他教朕识民生,知民艰,教朕如何担起王朝的大梁,教朕如何去救我姜朝百姓,挽我姜朝社稷江山,他怎配不得帝师二字?倒是朕觉得父皇,缺少了一位这样的老师。”
“你——”
宁景的心一提,才要走出去,然而想象中的巴掌声音没有响起,太上皇到底是不敢真动皇帝。
太上皇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嘲弄,“你讥讽寡人就显得你高尚了不成?你们谁也不懂,寡人不是怕,寡人是要留下有用之身,来日再创大业!
“灾难是挡不住的,寡人也试过,挡不住的,不如保下注定活着的人和国力,应对外面那些狼才虎豹,你们现在拿着国库里的银钱又是赈济北地又是去南方修什么防洪堤,还要凿什么运河,可笑,真是可笑,不过都是无用功!”
“慕扶光,寡人就看着这个江山葬送在你手中,你替寡人担上亡国之名,寡人谢你还来不及,哈哈哈……”
宁景眸光一动,眼中略有惊异。
太上皇……莫非有前世记忆?
这些话咄咄逼人,让人意外的是慕扶光一点也没有为之气恼,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父皇,您还记得曾教导过朕,何为君主么?”
“一国之君,才为君主。”
“若没有了国,没有了臣民,还算什么君主,不过一丧家之犬耳。”
“您口口声声说要留待有用之身,以图来日,可是您忘了,您没有了这山河,没有了子民,您已经是丧国之君,来日?哪还有来日。”
“作为一国之君主,您连去庇护您的子民都做不到,也勿要怪臣民抛弃了您。”
慕扶光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太上皇,缓缓摇了摇头,道:“朕不图来日,国在朕在,国亡朕便殉国。”
太上皇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往日恭谦沉默的太子何时这样牙尖嘴利,句句话如同戳他心管上,让他脸上一阵刺红。
他还欲要驳斥,旁边有温润声音传来,“陛下说的极是。”
太上皇一转头,就看到一位绣锦白袍,头戴玉冠的年轻人走过来,其人走到面前,先是对慕扶光一行礼,再是转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