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白无虞看李复一副醉了的模样，觉得他是在说胡话。
“我说，我，想，救，他。”李复一字一顿，咬字清楚。他抓着赫连翀的手臂没有放开，反倒箍得更紧。
赫连翀目色微沉地看着李复，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朝白无虞使一个眼神，让他赶紧出去解决。白无虞虽是不解，但他对赫连翀向来有求必应。撩起衣摆，直接就从开着的窗户翻了出去。
这种一般的看家护院哪里是白无虞的对手，白无虞根本都懒得拔剑出鞘，只稍微出手教训了一下，把人摔到地上无力找茬了就行。那乞丐更是抓紧机会一溜烟便跑了，谢谢都没说上一句，生怕再被逮住将命留下。
白无虞轻轻“啧”了一声，拍拍衣袖沾上的灰尘，并不与地上几人废话，直接退回宝膳楼里找李复。既然闲事已经管完，那差不多也该拾掇“主子”回家了。
这一餐不用买单倒也省事，赫连翀一手搀起李复便朝店外走。李复并没有醉得很厉害，他意识清醒，只是略显迟钝。但能有只胳膊给自己扶着……不扶白不扶……
他们还没走到店门口便被身后一声厉喝止住了脚步：“怎么，打了我窦家的人还想走？是真不拿我窦家当回事是吧？”
刚刚窦吉年命人下去处置乞丐，他自己则站在二楼窗口当个乐子看。谁曾想，乐子没看着，却反倒被人扇了脸面，这孔州地界上还没遇到过敢这样行事的。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嫌命太长，敢管他的闲事。
窦吉年从楼梯上转出来，一口一个“窦家”，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来头似的。堂中原本还在吵吵嚷嚷看热闹的众人此时也全都噤了声，唯恐碍了窦公子的眼被一起收拾了。更甚者还有直接付账走人的，一时间竟去了个七七八八。
李复无奈，这算不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就这么不得消停，那以后他是不是得天天把黄历给背在身上才行？
李复并不认为自己“见义勇为”有什么错，反倒还觉得对方轻践人命实属不该。不过若是对方觉得被拂了脸面，他倒也愿意赔罪一二息事宁人。
“敢问可是窦支度家的公子？”李复明知故问，他需要一个互相认识的话头。
窦吉年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看来……你还知道孔州窦家……”
李复心内翻个白眼，你要不是临王的亲戚，谁知道你是谁啊？
“在下李复，祖上乃齐州李氏。只后来移居海外多年，初到贵宝地便与窦公子发生了些许误会，还望窦公子雅量海涵。”李复不卑不亢，口中只称误会，便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李复口中的“齐州李氏”确有此一族，是前朝的名门望族之一，只是后来逐渐没落，后人也多不知去向，有一种传言便说是为避祸乱移居到了海外隐世而居。这可是姜怀恩早前就为李复做好的背书，为的就是真有人问起也算有据可查。
这样的身份放到如今虽算不上显赫，但也不是可以让人随便小看了去的。世家这种庞然大物，即便看着不显，却也轻易探不见底，谁知别人背后有没有后手。
果然，李复话一出口，窦吉年也是微一怔神。他倒不是真的听过什么“齐州李氏”，可既然李复敢自报家门，态度也并无卑躬屈膝，一时还真不好说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李复心内稍稍松一口气，想不到他的虚张声势倒是唬住了窦公子几分。
不过确实也只有几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窦吉年碍于李复身份不好立马撕破脸直接喊打喊杀的，但并不妨碍他要找回场子的决心。
“呵呵……齐州李家是吧……”窦吉年皮笑肉不笑，原本还算白净端正的面庞此时越发显得跋扈起来：“那不知李公子来我孔州可是为何？”
“听闻洗烟山常乐寺灵源法师佛法高深，家慈乃是信佛之人，所以特命我前来孔州为佛像开光的。”李复扯出职业假笑，想不到在这古代也能用上。
“哦……原来是你……”乌木佛像开光一事在孔州传得甚是热闹，窦吉年的小厮自是同他学舌过了。想不到正主竟然是眼前之人。
“正是……原本想待家中事毕，再到贵府上正式拜访，却不想今日在这里和公子遇上了，也是机缘巧合。因为家慈信佛，我便也见不得这许多血腥之事，才让侍卫出手阻止，谁曾想竟失手打伤了窦公子仆从。倒是在下莽撞了，在下愿赔二位伤药费用，还请窦公子切莫推辞。”
李复始终保持一副客气模样，想着赶紧把事了了好回家去，赫连翀和白无虞俩人还饿着肚子呢。
“怎么？李公子是觉得我窦家出不起这几两的医药银子呗。”窦吉年偏偏不接招，他在孔州横行惯了，可不是谁要面子他就得给的。
李复无语，看来这纨绔公子是不想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