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闻声而动，白无虞动作最快，一下就窜到李复身边跟着张望。
“好像是几艘海船……”白无虞喃喃，他也是第一次出海，看什么都和李复一样新奇。
有经验老到的船工赤着脚，几步就攀上了桅杆去确认具体情况。这时候没有望远镜，行船对目力观测是极大的考验，但船上这些人都是老手，又是跑惯了这条航线的，故而有什么动静一看便知。
“船头儿，是两艘乌艚和一艘疑似斗舰。”船工大吼：“东南方向，正好在咱们航线上头……”
乌艚常用于运输不足为惧，但形似斗舰的那艘就难免叫人担心。只是现在海盗猖獗，寻常船只多少也会同他们自己一样配有武器装备或者加固外壳，不好仅凭船只外形来分辨敌我。
朱玉转头看向掌舵的大师傅，他虽是此次带队之人，但行船经验有限，关键时刻还是得要船老大来拿主意。
“什么旗号？”船老大喝问。这时候各式行船大都挂幡为号，各船队均有自己的颜色标记。再混合旗语，可以互相传递消息或指挥行船。
“太暗了，看不清……好像是青白旗……”眼下日头落得极快，海风吹得船帆猎猎作响。
船老大思忖片刻，道：“转舵！绕行！”
“是！”
这条航线他们的船已经走过数十次，其间也有遇上其他船只的情况。但此时天色已暗，既然对方是敌是友探不清楚，那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避开他们更好。
李复不懂这些门道，也就只能看个热闹。男人嘛，对这种“机械操作”就没有不感兴趣的。可他也识趣，众人皆忙的时候他也不添乱，只寻了个角落处静静看着。
“李公子，外面风大危险，还是请进来坐吧。”朱玉开口。
李复不置可否，他这人听劝，于是又领着白无虞回舱中同朱玉饮茶。
“李公子不用担心，咱们这船掌舵的老葛干这行几十年了，有什么事他都能处置妥当。”朱玉宽慰李复。
李复颔首应是。其实他倒是不咋紧张，但他也从不轻易驳人好意。
“船头儿！他们好像发现咱们了！正在朝咱们靠过来！”外间有人大喊。
“什么？”船老大一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寻常船只若是打了照面，为了不撞到一起，都会想办法尽量避开；若真有什么事需要碰头，也会先行挂幡鸣锣传递消息；这不声不响就往跟前凑的……船上众人心尖打了个秃噜，遇上经验不足的愣头青就算了，最怕就是遇上杀人越货不眨眼的海盗。
他们此行目的仅是为了送人登岛，船上啥值钱玩意儿都没有。啊……也不是，最值钱的，就是李复他们几个富贾公子的性命了！要真是海盗抢船，就不知舱中那几位还能不能活到拿钱买命的时候！
船老大抬手试了下风向，立马高声大喝：“掉头！全速撤离！”
“是！”众人齐声应承。
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虚惊一场闹个仓皇逃命的笑话，也比真落在海盗手里要强。
“怎么了？”李复轻声询问。听着外间的动静，明显就是不太妙的样子。
“我去看看……”
还不等白无虞动作，一个随船的朱家守卫已经闯了进来：“东家，老葛说可能是海盗在追船，让你们先藏好莫动……”
海盗追船？闻言舱中众人皆是心头一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愿他们掉头逃跑的反应足够迅速，能幸运逃过一劫。
白无虞敛眸正色道：“你们赶紧派一队人来护住船舱，其余人去把弩箭和刀枪备好，若真是海盗，那肯定是没法善了了……”
别看白小爷平日里不咋着调，但好歹也算跟着赫连穹叔侄俩淌过刀山火海的人，使惯了刀枪剑戟，关键时刻就数他反应最为迅速。
“……”来人没有应声，而是看向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