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赵羽放松自己,又小眠了一场。事在人为,慢慢来,总有办法。为难不是逃避的理由。这是她欠君逸羽的,再难,都要办好。
“阿羽?”
天亮后,无忧子的声音随晨起的鸟鸣响起在赵羽房外。
“请进。”赵羽整理好衣冠,一见无忧子进门,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师叔。”
“怎么下地了?你的水毒只是用汤药和针灸暂时压制了,还没有大愈,快回去躺着。”无忧子从前老笑话君逸羽没大没小,如今真见到她规规矩矩,却只觉得唏嘘满腹。
尤其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徒弟,无忧子更觉得感伤。两年前得知君逸羽的死讯后,无忧子才从无崖子口中知道这个师侄是姑娘家。他从前见师兄阻止君逸羽与易清涵相处,还有过不满,谁想一场孽缘还是躲不过……无忧子听说君逸羽“死”的那一年,漠南难民间发生了一场时疫,与当年的西武时疫神似。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无忧子敢肯定,此事和易清涵脱不了干系。她那个徒弟,以后怎样难说,医道上算是彻底毁了,可惜了她的天分。
赵羽听话地爬回床上,无忧子等她静坐片刻后,为她细细检查了脉象,随后,忧心忡忡。
前两天在水毒脉象的遮盖下,无忧子就隐隐有所察觉,今日一看……果然十分不妙。
“水毒少见,师叔不用为难,就算治不好,我也能忍受。”赵羽误会了无忧子的表情,以为自己的水毒不好治。
“区区水毒,老夫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根治起来,你得承受抽筋剥骨之痛。”
一到雨天就成了废人,还是太影响生活质量了,能治自然更好。赵羽自从穿越以来,数次挣扎在生死之间,受过的剧痛不少,倒不放在心上。她直接笑道:“那就有劳师叔了。只是麻烦师叔,‘抽筋剥骨之痛’这句话,可否别让陛下知道?”
无忧子诊出赵羽失去了生育能力,在他看来,不能生养后,不论与男人还是女人一起,都无甚区别。再者,以陛下对他这个师侄的用心,会轻易放过她吗?若是能情投意合,对她这个师侄来说,也许反而是好事。
“你这个混小子,师傅都不记得了,就会记挂陛下,真是没良心。”无忧子为了让赵羽宽心,也是听不惯赵羽的客套,想慢慢恢复师叔侄间的亲近,故意打趣。
赵羽只是觉得,君天熙不该因她赵羽的痛苦,而对君逸羽更添愧疚。这个话,是没办法解释的。赵羽笑了笑,顺势请求道:“我看陛下气色不好,听说人也少眠,能否劳烦师叔为她诊治一番?”
无忧子明知赵羽是姑娘家,还喊她“混小子”,一是多年以来习惯这样喊君逸羽,二是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这一刻,他却是忍不住真心实意地叹了句,“你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