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本来那么关心夫人,怎么突然不着急了?我都说了相爷知情,不会被赶出来啊。还是说,这两年娘家不闻不问,让小姐生了怨怪?唉!小姐在闺中时,是最乖巧懂事的,说她有那些脏事,我都不信。可那些话传得实在难听,长孙家又是最讲名声的,相爷不许与小姐走动,夫人也没法子呢。
管事看长孙蓉恢复了气定神闲,有些摸不准她的路数。她是做下人的,很多话不好说。加上四周有仆妇侍立,很多话也不能说。只能拿着长孙蓉的孝期做由头,苦口婆心地劝道:“前两年小姐身上挂着靖武王的夫孝,夫人也不便接小姐过府。但是夫人时时记挂小姐,还是请小姐随老奴走一趟吧。”
君康舒在世时为淳安郡王,死后追封靖王,谥“武”。长孙蓉听到自己和君康舒被放在一起,就觉得胸口发闷。哪怕没有君逸羽,她也很愿意摆脱靖武王妃的称号。
为免萧茹起疑,长孙家派人来接,长孙蓉必是得赴约的。她许久不见卢氏,心里也记挂母亲,很快点头道:“嬷嬷不用说了。娘病了,我自然应去探望,我这就命人备礼。”
女管事幸不辱命,连忙高兴地应了。她也不知相爷这回为何肯松口,不过好歹夫人能见上小姐一面,总是喜事。
长孙蓉来到左相府后,不出意料,卢氏果然好好的。
见礼之后,卢氏打发走房内的下人,拉着长孙蓉的手好一阵打量。
母女俩手握着手问候了一番家常,长孙蓉见卢氏欲言又止,主动问道:“娘称病召我回府,可是有事?”
“你从小就聪明,想必猜到了。”卢氏叹了口气,“蓉儿,你上书陛下,求她给你改个封号吧。”
“此事,女儿只能让爹娘失望了。”长孙蓉摇头,嗓音柔和又不失坚定。
“你不肯改?”
“嗯。”
“从你改封之后,你爹就不许娘见你,娘一直没机会问你,你当年怎么就糊里糊涂地接了改封的圣旨?好端端的王妃,何必改成国夫人?改成国夫人也罢了,前头还带着个‘荣乐’。你也不是糊涂人,难道不知道,皇夫当年就是荣乐郡王,从他收复蓟简失地起,咱们大华说起‘荣乐’,就是指他。皇夫又是你的夫侄,你头上挂个‘荣乐’,不是送给人家嚼舌根吗。你可知道外头的谣言传得有多难听?听娘一句劝,你就上书说民间以荣乐特指皇夫殿下,你不宜僭越。改个封号,才好洗清你的名声。”
“若女儿说是真的呢。”
卢氏凭着对女儿的了解和近年的见闻,隐隐猜到了真相,只是不愿接受。是以,长孙蓉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她一下就听懂了。她一口凉气堵在心口,哑口无言半响,才扫了眼四周,压低嗓子,颤声问道:“这么说……宝福真是……皇夫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