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便更觉得池君非是可疑。
更甚他自刚才接受询问时就三句真,三句假,剩下四句不知真假。
可若说他聪明吧,又没有做事滴水不漏——
单就自暴居所,让婉柔看出那地方好像是世子与他秘居之处这一点,便让他变得没有自己叙述得那么无辜了。
至少在行动上没有。
这种行为,无论出于何目的,本质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婉柔不知始末,也不知赵煜的心思,但她见屋里池君非越发癫狂,就差抱住床柱子拿脑袋往上撞了。
生怕闹出人命来。
她便又向赵煜道:“属下……见他不像是装的……”
赵煜清淡淡的看她一眼,又道:“他确实不像是装的,离魂症虽然少见,但本官办案经年日久,也见过几个装相的。”
婉柔问道:“犯人是想要钻咱们律法的漏子?”
赵煜点头,却笑道:“哪里有那么简单,真正得离魂症的人,是没有痛感的,”说着,他指了指池君非,“哝,就像他这样,那些假装的犯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打成这样,你看,他脑袋好不容易见好,这回又要撞漏了。”
说完这些,他看向池君非,见那人脑袋敲木鱼一样,在床柱上撞得更带劲了,心里的猜测便又确实了几分。暗道,若池君非是装相,能装到这种程度,他也算颇有过人之处。
难怪,有能耐得肃王世子青眼。
只不过,能耐没用对地方。
想到这,赵煜看了看空青,见他依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心道,这货指不上。
便又对婉柔继续道:“依本官十年办案的经验,离魂症的人,变化出的身份越多,就越不容易治愈,”他指了指池君非,“所以他并不算太严重,仵作高师傅,是治这毛病的高手,一会儿把他请来,个把月就能治好,让你开开眼。”
赵煜说完,不经意间又瞥见空青,似笑非笑的看他。于是赵大人,突然摆出一副幡然顿悟的表情——这儿还有个医门圣手呢。
他“哎呀哎呀”,感叹两声,“把医师给忘了,你有起死回生,开颅去淤的本事,想来治愈区区离魂症也不在话下。”
空青满脸鄙视,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无论是离魂还是失魂症,我都能把病患脑袋里的脉络重新搭建,开颅那一关挺过去,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赵煜拱拱手,没说话,意思是:厉害,失敬。
而后,看池君非发疯半晌的赵大人,终于迈步进屋:“我说……这位……仁兄?该如何称呼?”
显然是在问粗声粗气说话,狂扇池君非耳光的“那位”。
可池君非没答,他突然尖声笑起来,声音高亢得音调都变了,听不出是男是女,他转过头来,定定的瞪着赵煜,眼珠都不动一下。
赵煜也就神色淡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