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沈澈的喜欢,前世是朦胧的暧昧,如今终于等到他直言不讳,自己却不知该作何回应。
又或者说是不敢回应。
最早,他只想离这人远远儿的;
后来,他心里想的是这辈子各自安好,就已经很好了,即便是假装很好,也要守住一份虚假的平静;
但刚刚沈澈的一句话,好像在他心底困住了真情和欲念的深潭里,搅起层层涟漪。
他再也无法心如止水了。
就连假装都装不下去了。
沈澈见他不说话,微低着头,几缕头发垂下,在脸庞上扫下阴影,遮住了表情。
便也没再说什么,他不求赵煜即刻就有所回应,更不会逼他什么。哪怕这人最后拒绝他的情意,他也不要今生如前世,待到无可挽回,才追悔莫及。
屋里安静极了,时间游鱼似的溜过,终于,赵煜开口道:“但……诏书已下,殿下是要抗旨吗?”
听话听音儿。
这问题,让沈澈心花怒放。
他得意的笑了,忍不住一把把赵煜拥进怀里,道:“当然不是,我可不会把你推到妖惑太子的风口浪尖上去,更何况,通古斯的族长之女怕是已经和炎华的下一任君王两情相悦了。”
赵煜猛的挣脱对方的怀抱,看向他——不见这月余,他到底做了多少事?
可再看说出颠覆朝纲的话的主儿,倒没事人似的笑得更开了:“上辈子,我替你守住炎华了,这辈子只想守住你,就够了。”
赵煜心绪复杂,也不知是喜是忧,今夜,太子殿下一直让他不知何言以对。
沈澈也就微笑看着他,笑意万分笃定自己的说法。
四目相对。
赵煜眸子里错综复杂的情绪,像一直猫儿的爪子,挠进沈澈心里,在他胸腹间狠命的搅闹造作。
屋里的空气蒸腾起些许微妙的、让人心口发热的气氛……
突然,外面杂乱起来,脚步声近,有人自门外慌张道:“赵大人,有歹人直闯,顾捕头和兄弟们要顶不住了!”
赵煜还没开口,沈澈的脸立刻就垮了,冷哼着嘟囔:“来得真是时候,”说完这话,把被子给赵煜盖好,柔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把领头的拿来给你磕头赔罪。”
赵煜心有余,力不足,只得倚在床帮上,道:“小心啊。”
别看沈澈是笑着出门去的。
赵煜觉得他想咬人。
再说庭院里,已经乱作一团。
顾捕头手持钢刀,被五六个人围住,还在奋力砍杀,口中大喝:“尔等狂徒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冲亭长府!”
对面一人冷笑道:“亭长不是都下了大狱吗?”
另一人从斜向里冲过来,一刀拦腰横扫顾捕头:“亭长府算什么,刑部尚书都不在话下,赵煜呢?交出来,饶你们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