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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京城运河已经恢复通航,郊外草木复苏,而负责拆迁的小吏们则挨家挨户地通知动员起来。
如今黄河还没有改道,开封及其附近还没在黄泛区挣扎数百年,变成沙区,是上等的优秀土地,远离京城十余里后,这里都是大片大片的良田。
赵士程要求的铁路占据的面积并不大,按理,只要朝廷发一个文书,就能无条件获得这些土地,回头给上仨瓜俩枣的补偿就好,甚至补偿都没有——先前画宗一朝,他们大建新的宫苑时,就是这么做的,每一次大拆大建,都是宫中太监们的一次盛宴。
但这次,赵士程给出了硬性的补偿标准,并且要求官吏去一一解释征地原因,解决一些对方解决不了的困难。
倒是不用问这些人愿不愿意交出土地,毕竟在这种封建王朝,很少有人会反对朝廷的大计,那是真的会死!
由他所知,很多大户私下收购这些粮田,因为他们觉得,以太子殿下的能力,将来这条“铁路”,必然是个赚钱的玩意,所以纷纷看涨。
赵士程敲打禁止后,这些行为有所收敛,但却没有消失,只是变得更隐蔽了。
……
三月底,在东京城西南之地,在离河岸码头不远处,一营厢军扎起了营寨,挽起了袖子,开始分工,他们有的运石,有的凿石,还有的架起了绞盘。
几队合力,将碎石夹杂着烧过黄土,用巨木将地基夯平,这样可以让地面紧实,不生杂草。
“兄弟们认真点,弄好了有一贯的工钱呢!”矮小的营将大声吆喝。
得到大多数弟兄们的嘲笑。
怎么可能不认真啊,他们赶工赶力地修好城墙,不就是为了出来挣点活计,补贴家用嘛。
宜兴来的李家人也跟着这队厢军一起来到陈留,熟练地支起锅灶,准备五百人的饭食是一个大活,好在军汉们都不挑剔,麦饼不必发酵,一点小小咸菜就能生活,还有一匹精悍的青驴,不必他们一桶桶地挑水,一筐筐地挑面。
“你们确定受的了啊,”矮小的营将吃午饭时对着李家人道,“不够的话,我便再分些人手过来,只是这钱财,必然会少些。”
“营头放心,老头我绝不会有丁点差错!”李家老汉拍着胸脯保证。
当然要保证,虽然他们一家五口做那么多吃食,是累了些,可是钱多啊,再存些日子,便够他们自己在郊野处建一个自家的宅院了。只要有了宅子,那女儿更能出嫁,儿子也能娶妻,否则这连片瓦安身之地都无,又哪里成得了家。
等军汉们吃完,李老头和儿女们一起收拾着锅碗,还哼着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