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忽然决定要回国？你在这里不开心吗？”
一大早就听见自己爷爷说黎辞故的回国，赵镜邪急了，详细的都没顾得上听，爬起来就往外冲。
“教授没跟你说吗？我国内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回国之后处理好一些杂事，可能会考虑长期留在荷兰。”黎辞故正在收拾行李，他转头瞧了一眼神情紧张的赵镜邪，安抚似的冲他笑了笑，“我在这里很开心，这几日多谢你的款待。”
“辞故哥……我……”要说出口的话在对方那双纯净安宁的眸子中沉寂了下来，他明白黎辞故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些，黎辞故现在只需要简简单单没有负担的生活。
比起表达心意，现在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感受。
如果他的喜欢会造成黎辞故的不便，那么这份心意就失去了一开始的目的。
他将话咽了下去，冲黎辞故扬起笑容，道：“那我帮你收拾行李。”
他自从成年就满世界乱跑，收拾起行李来得心应手。
黎辞故最近在赵镜邪的介绍下大大小小新买了不少小玩意，本来还担心装不下，结果被对方安置的十分妥帖，黎奉新的编辑催的厉害，他在这边撒欢玩了两天，又匆匆回国去赶一个新书发布会，所以此时就剩他们两人在荷兰。
“今天就要走？”扣上了锁，却又觉得不舍，他手里捏着拉杆箱，不自觉的透出两分委屈。
“既然打算要回去处理事情，就不能再逃避了，早点解决也能早点解脱。”黎辞故淡淡一笑，伸手想要接过自己的行李箱，却发现箱子拉杆被对方紧紧攥着，他竟然一时没能接过来。
“我送你。”赵镜邪心情低落，勉强笑了笑，手下的动作分毫不让。
他拎起箱子率先出了门，黎辞故只好空着手跟在他身后。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虽然飘着雪，但是阳光极盛，赵镜邪心底里很想趁着路上这段时间跟黎辞故说说话，可他心情实在不佳，勉强撑个笑脸已经很不容易了。
“哥……你可以等我两天吗？这几天我奶奶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放心不下，等过两天她身体好一点，我回国找你。”一想到他查到的那些东西，他的心就止不住的下沉。
他不想让黎辞故回去面对那个霸占了他四年时光的人，更害怕黎辞故万一舍不得他，不打算回来了怎么办。
黎辞故目视前方，笑容柔和，却并没顺着赵镜邪的话往下说，只是仅仅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道：“想回国玩什么时候都可以，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算是小感冒也不能忽视，你留在他们身边想必两位老人心里也有依靠。”
赵镜邪目光黯淡了下去，他抿着唇，再三迟疑还是问出了口：“你……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黎辞故沉默了。
他有点摸不准该如何回应。
他不是个迟钝的人，赵镜邪对他的特殊对待十分明显，可又始终在一个极有分寸的界限里，他既无法开口拒绝，又对这份照顾受之有愧，因为他无法回应。
“镜邪，我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你真的是个很善良温暖的人，如果……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你的朋友？”他目光真诚的看着赵镜邪，希望能提早说明，让赵镜邪的失落减至最低。
前面开车的欧罗巴小哥时不时抽空打量后座的人一眼，倒没什么恶意，更多的是对于陌生语言的好奇。
赵镜邪暗自后悔自己太过急切，以至于提前听到了预料之中的拒绝，他苦笑一声，道：“当然，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
黎辞故嘴角始终挂着轻缓的笑意，见他虽面色不好，但还是勉强掩饰着，不由也有了些愧疚。
赵镜邪给了他这几年里鲜少遇见的体贴和温柔，可他纵然感动，可全然没有混淆感情的意思。
樊野棠给他的悸动太深也太重，早已经深深镌刻到了他的骨血之中，他这一生可能都再也不给不出这样的一份喜欢了。
既然做不到，他也不想再给别人留希望，尝过被吊着逐爱的苦，他更不想由自己把这份苦带给别人。
他拍了拍赵镜邪的肩，十分真挚的说道：“那就好，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把你当弟弟。”
民宿距离机场并不算很远，纵使万般不舍，可还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赵镜邪一路陪着他，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的将他送了进去。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可是黎辞故冲他挥手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上前一步，张开了双臂，“既然是弟弟了，抱一下不过分吧？”
黎辞故一怔，随即笑开，伸手拉过他的手，重重的握了握。
“还是握手吧，镜邪，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可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话虽未明说，可赵镜邪心知肚明。
他越来越失落，脸上的笑几乎的都挂不住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退了一步，和黎辞故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