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辞故昨夜离开这里，跨了小半个市区去了自己家，将这些文件全收拢到了一起。每一件东西是怎么得来的，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段感情每一次是如何被轻视的，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可临到了，他还是会因为樊野棠的一次退让而动容，他对这份喜爱投入太重，重到难以轻易剥离。
樊野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他，道：“这不可能，换一个！”
“对你而言，很难对吗？”黎辞故仰头看他，低低笑了一声，充满了自嘲，他道：“其实一开始，这对我而言，也很难。”
樊野棠自上而下的俯视着他，黎辞故明明是仰着头的姿势，可他浑身的气势却毫不退让的，仿佛一字一句都是拿刀剜了自己的肉，再狠狠的捅向黎辞故，可他的口吻却是轻的。
“我很抗拒男人之间的性/爱，尽管我的灵魂对你充满了靠近的渴求，可我的□□依然违背我的意志，对这件事充满了厌恶与排斥。小棠，有时候其实连我自己都在惊讶，我是有多爱你，才会让我的灵魂违背了我的本能。”
黎辞故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初次吗？”
樊野棠皱了皱眉，道：“我不想提。”
黎辞故一笑，也没再说话。
好多事情都是这样，施暴者短短四个“我不想提”一言以蔽之，对他来说却是难以承受的伤害和噩梦。
他爬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卫生间的门，一边冲洗，一边趴在地上干呕。
后来，好像渐渐也习惯了。
习惯了另一个人的温度，习惯了来自于同性强悍又霸道的拥抱。
习惯之后，樊野棠却又将这一切当作了肆意折辱他的利器。
他其实并不介意谁上谁下，只是为自己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付出感到悲哀和一丝不甘。
他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断了吧。”
樊野棠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看着黎辞故，恶狠狠的问道：“既然我碰你让你那么难以忍受，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了有用吗？”黎辞故反问道。
“我又不是发/情的禽/兽！你不愿意我怎么会强迫你？！”
黎辞故垂下眼去，静静道：“可是我愿意。”
“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因为我当初是真的爱你，因为一切都是我愿意，所以我无话可说，亦没资格怪你。”
樊野棠看他一眼，眉头皱的很紧，他道：“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好，我们不分手，我以后也可以不碰你。”
“但是！”他飞快的打断了黎辞故的话，又道：“亲一下，可以吗？”
黎辞故摇了摇头，道：“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以后。”
樊野棠恨的直咬牙，对峙半晌，他一副强忍着被狗咬一口的表情，冷声道：“他/妈的……这是你说的！你最好给老子说到做到！”
他一把拉起黎辞故扯着他往卧室走。
边走还边低声咒骂着，等进了卧室，他将上衣一甩，赤着上半身就往浴室走去，临进去前又折返回来，将卧室门上了锁。
低咒道：“就这一次！你他/妈……你他/妈……”
话语在嘴里绕了两三次，再多的难听的话却没说出来。
他狠狠瞪了黎辞故一眼，活像个被恶霸压迫的民女，流畅而蓬勃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如同雕塑，怒意点燃了他暗紫色的眼眸，更显得他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强烈的野性的生机。
他的容貌太过俊美，一笔一划都像是依着人类心底的欲/望而生，这样一副颠倒众生的样貌，这样一副野性难驯的身躯，敞开在任何人面前屈于你下，没有任何人有力气拒绝。
黎辞故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