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是第一次这么僵，黎辞故低头扒了几口饭，见赵镜邪不动筷了，他低声问道：“不想吃了吗？”
黎辞故要是一直不闻不问，他或许缓一会也能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追在他身后跑，可他一旦问了，赵镜邪心里的委屈就藏不住了。
“辞故哥……”他放下筷子抬眼与黎辞故对视，“你想过跟……”别人谈一次恋爱试试吗。
可话刚在脑子里成型，就又被赵镜邪压住了。
他不该问的。
即便问了，他心里也能猜出答案。
其实就像之前那样也挺好的，在今天之前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不是吗？黎辞故会来机场接他，会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还会给他买小姑娘才爱吃的爆米花……
都怪他短时间之内接触了太多关于樊野棠的事情，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的生活中全是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确实搅乱了他的心神。
赵镜邪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换了个问题：“你想过什么时候买票去荷兰吗？我们可以一起去。”
“等卖了房子吧。”黎辞故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声音有点低沉。
这段时间的他确实有点不像他了，虽说赵镜邪从来没有直接开口提过什么要求，可即便他强压住了想说的话，那些言语还是从他眼角眉梢流露了出来。
黎辞故心里也很清楚，他自己内心也有意放纵了赵镜邪的靠近。
即便是因为对方每一次付出都刚好卡在他最需要的点上，但他没拒绝也是事实，他不该这么做的。
“镜邪，我觉得……”他刚要开口，赵镜邪就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
“辞故哥，你房子要不卖给我吧？”
“啊？”黎辞故微讶，“怎么？”
“我不缺这点钱，你又刚好要卖房子，这房子价格低位置好，我就当投资了，怎么样？早点把房子卖掉，早点开始新生活不好吗？”
“镜邪，你不用这样，我觉得我们或许不该……”
赵镜邪再一次打断了黎辞故的话，但他不是为了逃避，他一向爱打直球，之前一直不直说也不过是想给黎辞故一些时间罢了。可眼看着黎辞故想要拉远他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赵镜邪也直接翻牌明示了。
“辞故哥，你不用拒绝我。”他放下筷子，伸手握住黎辞故的手，见他想挣脱，赵镜邪稍一用力就将他的手扣在了自己手里。
“我知道我的行为会让你有压力，但这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这间房子卖给别人最多也就是三百万，你卖给别人跟卖给我没有任何差别，对我来说三百万无非是我出国玩一趟或者给家里人买件首饰的钱，它能帮你早日挣脱旧环境，我也不亏，实在算不上什么付出，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辞故哥，你知道我喜欢你，但我做这些完全没有以此来捆绑你的意思。能有机会为喜欢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本身就是快乐的，如果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难，那你可以拒绝，但它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又何必放大它来给自己添负呢？”
“辞故哥，别拒绝我，好吗？”赵镜邪本来就年纪不大，再加上他有意示弱后软下来的嗓音，更显得他像个小可怜一样。
黎辞故刚刚燃起的想跟他拉开距离的想法就这样中断了，走了一个惯会撒娇的樊野棠，又来了一个善用装可怜来堵他嘴的赵镜邪。
黎辞故长叹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抗拒下去，就这样吧，他早晚要开始新生活的。
“就按你说的办吧，房子的事情，麻烦你了。”
赵镜邪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黎辞故，此时听见他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当即开心起来，他一扫之前的阴霾，笑着松开了黎辞故的手，“辞故哥，我今晚回去就跟我爷爷打电话，如果他知道你会和我一起回荷兰，他一定很开心。”
听见赵镜邪提起赵教授，黎辞故脸上也扬起淡淡的笑容。
他这一路也算是幸运，能通过医生的引荐认识到赵教授，而赵教授又在一个很适合他度假的地方生活。黎辞故听着赵镜邪喋喋不休的计划着他们前往荷兰后的生活，原本远赴异国的茫然也逐渐有了实际的目标。
他可以一边在赵教授身边疗养治病，一边在他们经营的民宿当帮工，等他状态好一些，也许真的能去到C市和孟子易一起工作，重新捡起他过去丢掉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