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看了沈妙贞身上一身月白的衣裳,撇着嘴问:“难不成,连你穿什么衣裳都要管?”
沈妙贞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样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江秀雪抚着额头:“表哥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哎……”
“啊,不是这样的,公子他平日里挺好的,只是公子喜欢这种素净一些的颜色。奴婢,毕竟是服侍公子,总要让公子觉得开心才好,公子给奴婢选的首饰和衣料,都是很好很好,奴婢已经很知足。”
就算她这样说,江秀雪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表哥的控制欲也太强了,管的也太宽了一些。
若是有谁管着她,规定她衣裳必须要穿什么颜色,戴什么样的首饰,她非得疯了不可。
可面前这个姑娘却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也有可能,她察觉到了不妥,但她没办法说。
江秀雪只觉得,面前的姑娘,虽然在淡淡的笑着,却说不出的叫人心里发堵。
“你……你也别这么逆来顺受啊,你若不喜欢就跟表哥直接说,表哥他……”
江秀雪也没办法出什么好主意,因为裴境表哥就是这样,人是真的温和守礼,是长辈们心中完美的贵公子。
可她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就算多么想嫁给六表哥,心里也是怕他的,若是做错什么事,六表哥骂人都不带一句脏字,直接就能把人说哭,完全不留情面。
她其实,其实也是有些怕他的。
“反正,你也不能总这么顺着表哥,知道吗?”
沈妙贞默然片刻,轻轻道:“表小姐,奴婢跟您,是不一样的。”
江秀雪不服气,她们是身份不同,可她跟他交朋友,没有看不起她是奴婢出身。
“奴婢家贫,不到十岁就卖身进了裴府,从前一直都是老太太院里做杂活的三等丫鬟,因为得了黄鹂姐姐的赏识,得了机会能在六公子身边伺候,公子瞧我可怜,给涨了月银,还帮我弟弟进了洛京书院。”
她的声音缓缓的,轻轻的,仿佛下一刻就淡的能消失在眼前似的。
“能有现在优渥的生活,奴婢应该知足,不应再要求其他更多。”
“做人要知恩图报,奴婢虽然出身农家,却也知道这个道理,公子对我,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江秀雪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有种悲切涌上心头,她抓住了沈妙贞的手,让她微微一颤。
“你这样说,到底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江秀雪的话让沈妙贞难堪的低下头去,她窥视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不就是她一直在说服自己,强迫自己明白,公子对她很好,她不能再有任何的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