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遇到六公子又怎么样呢,她已是自由身,嫁给谁跟谁在一起,都是她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而且她有了丈夫,丈夫很爱她,对于六公子,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别的感情,他已经不会在轻易影响她,拨动乱她的心弦。
裴邺率先拱手行礼:“六叔安好,小侄来西京,还想带着内子拜访六叔,没想到刚出来看看灯会,便巧遇了,真是有缘分。”
缘分?这个词在裴境嘴边嚼了嚼。
沈妙贞经历了短暂的尴尬和慌乱后,此时早已坦然,她不躲不闪,福了福身:“六叔安好。”
她嫁了人,自然要随着丈夫,叫一声六叔并无不妥。
裴境的心,此刻早已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伤口被撕开,变得鲜血淋漓,然而他居然淡淡的笑了笑,就如同平常那个无所不知,高居住云端的莲花六郎一般。
任谁都无法猜到,此刻他脑海中正酝酿着惊天动地的阴谋。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沈妙贞,完完全全就像是面对远房的侄媳妇,温和守礼,叫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原来你嫁给了我这侄子,成婚的时候也没送来请帖,不请我喝一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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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境的淡然, 让裴邺最后一丝尴尬和疑虑都消失了。
“六叔可用了晚膳?不如跟我们一起,我在蓬楼定了个桌。”
沈妙贞欲言又止,这只是问个好也就行了吧, 要一起用膳,不觉得尴尬吗?但她也只是心中腹诽, 什么都没有说, 她知道要给裴邺在外面留面子。
而且只要来西京求前途, 就总是绕不过裴境的, 自己一人打拼跟有人帮衬总是不一样。
虽然关系有些远了,但他们都姓裴,互相扶持也是常理。
裴境可不是随意会答应跟人一起吃饭的人, 沈妙贞还存着侥幸之心, 她可是太知道六公子的洁癖,不是实在推不掉的应酬, 他才不会去。
裴境淡淡的,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既然是侄儿相邀, 敢不从命?”
沈妙贞一僵,装作若无其事,她纵然看开了,可这么一起吃饭, 到底也有些尴尬,然而她不装也不行。
“六叔勿怪, 我跟内子成婚实在仓促, 当时也没来得及请所有的亲戚朋友,也是后来才补了几桌, 六叔远在西京, 想着您回来到底不便, 这一回来了西京,我们夫妻可要好好请一请六叔。”
裴境点头:“也好,我也有新婚礼物要送给你们夫妻。”
夫妻这两个字被他说的极淡,极轻,仿佛只是繁茂大树落下一片不起眼的叶片,他好似根本就没有在意,然而其中蕴含的深意,却好似深恶痛绝。
裴邺一点都不了解公子,公子在愤怒至极的时候,说话都是轻轻的,谈笑间就能定了一个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