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施法的时间似乎拉长成一整个黑夜,以至于他不知不觉透支了灵力。也正因如此,之前出现过几次的体表发烫的感觉又蔓延起来,仿佛有一条游蛇缠着自己的身体,既滋育干枯的灵脉,也带来了驱散森冷的灼热。
施法结束,晗色站不住地往后倒,瞬息之间叫哑巴抱了满怀。
晗色没力气推开,虚弱地问他:“我的换形术成功了吗?”
哑巴看向李悠,满屋夜光如水,李悠在薄弱的月光孱弱地站起来,面容与原来相差甚远,混合了晗色认识的人们的一些影子。诸如方洛,山阳,水阴,但就是没有属于嚣厉的半分影子。
哑巴出了一会神,他托着晗色的手,写道:【成了,就是眉目似乎有几分像当初那个掳走你的嚣厉。】
晗色的气一下子不通顺了:“怎么可能?!”
李悠顶着一张全新的脸,有些吃力地朝他们弯腰:“仙君,谢谢你们……”
晗色微蹙着眉:“不用,你就当做是我任性所做。别说太多了,趁着他们还没发现,走吧。”
哑巴则在空中写:【一路顺风。】
李悠按着放在心口的画像,眼泪又有些止不住,他点点头,不再多话,越过他们走向门口,打开门迈出去,从此孑然一身地遍寻归处,寥落人世。
哑巴目送着他离去,随即就把晗色打横抱起来,此举引来怀里人的不满:“你又干什么?!”
哑巴贴着他额头传声:【我们把这些仙修的重要证人给放跑了,他跑了,我们能不跑吗?】
“我明天会跟他们认罪——”
【走喽。】
“喂——!”
哑巴趁着他这会没力气压根不听他的,抱起他轻轻巧巧地破窗而出,在芦城的屋顶上飞快地跑酷。
晗色一张开嘴巴,散乱的长发就被风刮进了嘴里,快把他气炸了:“那是我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瞎掺和什么?凭什么搞得我像畏罪潜逃一样!”
哑巴边跑边贴他额头:【我可不想看到那个小剑修也捅你九刀。再者,你不是要去东海找那一条垂涎你的大鱼吗?】
这话让人槽多无口,晗色气急败坏地叽叽咕咕,哑巴将他定身在怀里,只留一张骂骂咧咧的蜜一样的嘴巴。向着东方而奔。身后,有狐狸细细的呜叫声随风飘来,如泣如诉。
哑巴抱着他愉快地跑,畅想着这段最后的旅途能为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