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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恨长生6(1 / 2)

变故来得那么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仅仅是一夜之间,那些娇贵的花草就枯萎了大半。

都是要拿去修补封印的灵物,与人族命运息息相关。

白云歇检查完药园,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午的天。

来报的小弟子蹲在她旁边,懊恼地揪着头发,“不应该啊,难道是有贼人蓄意破坏?”

白云歇低头笑笑,“并非,此处的禁制如此多,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它们枯萎其实是因为灵气不足。”

天地自诞生以来便自有规律,阴阳调和、万物轮回。灵气不足这种话,放之前都不会有人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天地间的灵气忽地消散了些许,普通修者尚未察觉,这些敏感的花草就先做出了反应。

瞧小弟子满脸沮丧,白云歇笑着拍拍他的肩,宽慰道,“不用担心,我们备有多余的量。”

她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小弟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满盈希望。

他欠身告退,没走几步就跑起来,明显卸下了压力的重担。

白负雪冷眼旁观完,嗤笑出声。

当下的事情是好解决,那以后呢?如果灵气再继续衰竭下去,千年后如何维持得了寒涧的封印。

她看向白云歇,后者也正好望过来。

视线甫一对上,白负雪便忍不住低下头,脑子里空空如也。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倒是白云歇先开口,“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

是往常那般的温和语气,不急不躁,仿佛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别想了,”白负雪烦躁地驳斥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凶了她。

她脖子都僵住了,更不敢抬头看白云歇的表情。

“啧,我是让你少操点心,多管管自己,没定数的事那么多,哪操心得过来。”

她抿起唇,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不知道白云歇能听进几分。

事实上,如果她没猜错,白云歇应该一个字都不会听。

“哦。”白云歇轻轻应声,似乎很乖。

于是白负雪不自觉抬眸,却猛然撞进双潋滟的桃花眼里。

不知何时拉近的距离让她无所适从,还没来得及后退,手就被那人牢牢牵住。

“你会陪我的,对吗?”白云歇的眼睛比刚才的小弟子更明亮。

白负雪别扭至极,可目光就像钉住了,实在挪不开。

她沉默半晌,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好,”白云歇轻快地拍手,“那藏书楼左边的古籍就拜托你了。”

说完就走,明显是早就计划好的,连让白负雪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

某妖被丢在身后重重磨牙,她就知道!这人就是为了使唤自己!

虽然表面千般不愿,但白负雪实际上勤勤恳恳地整理出了所有有关封印的古籍。

她早就知道,白云歇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搞不好这破事真能有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事实上,白云歇画了三天的阵图,又喝了一夜的酒,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独自抱剑下山。

白负雪发现后沿着气息追出去几百里,在一处桃花林发现了她。

暮春,花都开败了,落红遍地、满目萧瑟。

桌上六杯残酒,座上仅她一人。

她不喝酒、甚至一动不动,就愣愣地盯着某个地方发呆,有妖靠近都不知晓。

白负雪掂了掂酒壶,想看看这人究竟喝了多少。

没想到手头沉甸甸的,还有大半。

不是因为酒,那就是……

白负雪像根木头似的拄一边站着,脸上浮现出纠结神色,她只会打架、纵火,不懂怎么安慰人。

她无比确信,白云歇在难过。

哪怕尾巴急得快要甩出风,嘴也只能干巴巴地问出一句,“你不高兴?”

白云歇肩膀颤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有妖。

她扯扯嘴角,“怎会,我跟你说,我找到解决寒涧封印的办法了。”

白负雪觉得这笑容真的很勉强。

再以己度人,自己在掩饰难过的时候肯定不希望别人多问。

“要去沧州看桃花吗?”她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然而白云歇很慢很慢地摇头,“不,我要去给我的老朋友送行。”

“送行?”

白负雪满头雾水,这和封印有关吗?但她就是不问,她想等白云歇给她答案。

哪想白云歇确实为她“解答”了。

只不过不是用嘴说的,而是让她亲眼见证,见证这场特殊的故人离别。

有一人一刀独自前来的,红衣被大漠的风吹得猎猎不止。

她大大咧咧地去揽白云歇的肩,“小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随后决然往深渊里一跃,天地间有金玉铿锵之声久久未歇。

有一大帮子人排着整齐队伍,听一宗之主事无巨细地交代后事。

“务必戒骄戒躁、谨慎行事,莫要同门相残……”

她叮嘱完又温声道,“云歇,往后千万保重身体,别再操劳,少喝点......”

接着突然看向白负雪,“劳烦阁下多照顾她了。”

白负雪只能僵硬点头,反倒是白云歇打趣回去,“明明是我在迁就她。”

那些人是满脸肃穆的来,哭哭啼啼地走。

有人来得匆匆忙忙,嘴里咬着半个包子,与同伴交代几句后三两口吃完,拍拍手。

她朝白云歇喊,“白云歇,记得替我烧壶酒!要你亲手酿的不老春。别太想我!”

连回答都没等到就走了,生怕自己再反悔的样子。

白云歇早有预料,“我知道,全都找来烧掉是吧?”

“对,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画的,否则我在地底下都要名声扫地。”

解青衫真的很在乎她那些“**”,反复说了三四遍。

最后却又转回来,“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留着罢。”

又是红霞铺满了天。

那晚白云歇说起解青衫的书,笑得直颤,酒杯里的酒晃出去不少。

“我本来就没打算毁掉,给后来人见识见识多好。”

她笑着笑着,却突然呛到了酒,咳得躬起身、发髻散乱不已。

白负雪连忙去看,拉开白云歇纤细的手腕,正对上一双怆然通红的眼。

一滴泪从那眼眶滑落,砸到了白负雪的心尖上。

她从前日夜盼着白云歇哭,如今真的见到了,又心疼得难以接受。

“你何必……”

“负雪,”白云歇似笑非笑道,“这是我画的阵,我提出的计划。”

那一个“我”字咬得极重。

白负雪顿时失了言语。

她只觉得白云歇挺得那么直的脊背上,压着无形的重担,别离一次就更添一分。

到头来连后退的理由都没有,只能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凄怆,只能举酒杯向着明月,一饮而尽——

道一声,“诸君,幸会。”

寒涧封印大阵的修补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献祭的顺序与时间白云歇计算过,在别离的空隙里,她会坐在廊下抚琴。

头发也懒得挽、衣服也不好好穿,就盘腿靠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了完这桩事我们就乘船出海,凤凰说蓬莱洲的珊瑚和珍珠都很好。”

白负雪想反问她“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睡觉。”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进去,最后憋出句“随你。”

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比刚来停云山时更觉得憋闷。

因为找不到发火的对象,怪来怪去,只敢恨这造化无常。

幸好,这一切快要结束了。

她没来得及松口气,山石长阶上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白负雪舔舔犬齿,只有那个冒失的小弟子能跑得这样匆忙。

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白师叔,”小弟子跑得满头是汗,气都没喘匀就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魔物突然改变了行进路线。”

琴弦振出声嗡鸣,白云歇停下抚琴的动作,“嗯?”

小弟子手舞足蹈地比划,“全都往昆仑跑了!”

白负雪不耐烦地呵斥,“前因后果你倒是说清楚。”

或许是威压太盛,小弟子登时噤若寒蝉,瞪着眼睛不敢回话。

“别紧张,你慢慢说。”白云歇起身从回廊中踱出,低声宽慰道。

小弟子这才磕磕绊绊地把事情描述清楚。

原本应该按照既定路线往人族城池的魔物集体改道,过处生灵涂炭。

不仅如此,同为一方妖王的开明兽似乎也打上了昆仑,动静大到方圆百里都听得见。

整个昆仑的妖兽都在往外逃。

前后夹击,怎么想那只凤凰都抗不住,怕是最后也会放弃领地逃命。

“她不会走。”仿佛是猜到了白负雪的想法,白云歇突然开口。

白负雪不懂她为什么如此笃定,但既然都这样说了,料想下一步应该会抽调人手去支援昆仑。

可白云歇皱紧眉头,脸色白得吓人,唯有嘴唇被咬出了丝艳红的血。

她语速极快:“你去清点一下没用完的引灵蛊,然后联系裘掌门。”

小弟子连忙应“是”。

吩咐完,她似乎有些缺氧,单薄得如同纸片一样的身体晃晃悠悠,眼看就要晕倒。

白负雪往前一拉,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怀中人没反抗,甚至反手抱住了她,额头抵着她肩,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

这次她们没久等,前线来报,用来牵制妖族与魔物的“饵”疑似出现在昆仑,而裘唐更是找不见踪影。

白云歇强打着精神核对消息真假,确认准确无误。

那一瞬间,总是潋滟着春光的桃花眼黯淡下去,像蒙上了擦不去的灰。

眼下最重要的是寒涧大阵,献祭的时间如果错过,就会在大阵上留下隐患和瑕疵。

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白负雪心烦意乱地续上冷茶,塞进白云歇手里。

“不想做就别答应,这种时候失踪,裘唐安的是什么心?”

白云歇抿了抿干涩的唇,“凤凰不会离开昆仑,那里有她认定的伴侣。”

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凤凰甚至可以拼上性命,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这听上去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正解答了白负雪的疑惑。

白云歇费劲心思做成的、能吸引妖魔的引灵蛊,曾经是她重要的一步棋。

靠此在妖与魔之间辗转腾挪,戏耍它们于无形。

如今棋子落向无辜的旁人,选择权丢给白云歇。

白云歇相交千年的旧友,“朝同歌、暮同酒”,如今撕毁了当初盟约,留下一场进退两难的局。

败在自己信任的人上,这比死还难受。

在死寂般的沉默中,白负雪蓦然开口,“现在去更正魔物的行进路线,还能救下昆仑。”

“不。”白云歇出乎意料地干脆。

她的手仍在颤,杯子里的茶一口没喝,唇上倒是有道深深的咬痕。

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狼狈。

白负雪难得耐着性子劝,“你若真袖手旁观,往后你会愧疚一辈子。”

“不。”

白负雪的眼神冷了下来。

白云歇全然不知,“负雪,我不会让她们的付出功亏一篑。哪怕是把我的命赔给凤凰……”

“够了!”

压抑的气氛被火星子点燃,炸得面无全非。

白负雪捏住白云歇的下巴,强硬地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眼睛里是惊慌、是无措,是根本没有准备好面对现实的茫然。

“这根本不是理由,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

她当然有更好的办法,白负雪心知肚明。

契约尚在,完全可以命令自己去祭阵,这样就不会牵扯上任何无关者的性命。

白负雪不在乎什么昆仑,甚至天下苍生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受够了这人的眼泪,更见不得她作茧自缚。

“没关系,我去,”白负雪忽然放缓语气,抬手去抹白云歇眼角的泪水,“你不用愧疚。”

可白云歇颤得更厉害,猛然拍掉她的手。

她喉咙滚了滚,几乎是声嘶力竭道,“你让我亲手送你去死?”

她涣散的眸光逐渐凝实,手一松,茶杯就此落地。

茶渍溅上白裙,瓷片则碎得不成样子,每一片上都倒映着她的影子。

“是我不谨慎,是我盲信他人,是我修为不够格,撑不起这样的大局。”她越说表情越平和,似乎在点评一个陌生人。

“可是负雪,”她嘴角上扬,眉眼却没在笑,“你怎么可以把抛弃我这件事,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白负雪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白云歇拂袖出门。

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懂白云歇。

摸不清她喜好,也猜不透,她的喜欢到底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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