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婆摇头叹息道：“寨主，这事你需慎重考虑，因为如今螽虫已经侵入全部脊髓，部分移植已经不起作用，必须彻底移植。也就是说，你的两名公子，只能舍其一而保其一，无法同时共存。而且移髓术邃密深奥，要求甚高，最迟必须在患者十五岁生辰前进行，再晚就无效了。”
“什么？”天地啸龙大吃一惊，张皇失措。要知道，天地琉华下个月就年满十五，最后时限已经迫在眉睫，不容迟疑了。
站在他身后的辜晚香同样大为震惊，却只是双眉紧拧，默不作声。
这时，天地琉华突然说：“我现在身体很好，不需要换髓……”他睡到一半就被强行叫醒，头脑还有些昏沉，没把蛇婆的喋喋絮语放在心上，可当那句“舍其一而保其一”霍然入耳时，他却登时清醒过来。
“爹，娘，”他抬头面向神色阴郁沉凝的双亲，郑重说道，“我早就康复了，之前暴病是因为受到诅咒。如今咒具被毁，我已复原。这蛇婆就是个居心叵测、不怀好意的妖怪，你们怎能听她胡言乱语？”
蛇婆被一个晚生当面辱骂，愤然斥道：“好无礼的小孩，怎能如此不识好歹！老身好心相救，你却疑神疑鬼。罢了，反正命是你的，由你自行决定。如果要换，事不宜迟，如果误了时限，休怪我爱莫能助。”
说罢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她看不见路，只能伸手摸索前进。天地啸龙见状急忙赶去搀扶，一路好言相劝，将她扶出门外。
房间中，辜晓霜与天地琉华对视一眼，又都同时怅然叹息。他俩都不信蛇婆的鬼话，可唯独天地啸龙却好似走火入魔般。辜晓霜抚着天地琉华的手说：“你放心，我去劝劝你爹……那蛇婆的确太可疑了……”
蛇婆身份尚未辨明，被软禁在毗邻天地府的幽静别院内，内外都有侍卫把守。天地啸龙救子心切，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对其以礼相待。
亲自将蛇婆送入房间，又为天地琉华的无礼诚心道歉后，天地啸龙返回府中。他彻夜未眠，正觉疲累，想要倒床休息，谁知辜晓霜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进屋，立即迎上前去问道：“你真相信蛇婆的话么？”
天地啸龙脱下外衣递给妻子，径直走到床沿坐下，一边弯腰脱鞋，一边说：“她虽然身份未明，但是话却未必是假。唯有换髓术才能根治血螽症，并非是她一家之言，而是医界皆有定论，倒是你妹妹引荐的那位京城名医有些可疑……你放心，如果治不好琉华，她亦要死，她怎能不竭心尽力？”
辜晓霜心急如焚，并未把外衣挂到木架上，而是直接抱在怀中，疾步追至床前，又说：“就算那蛇婆真是名医，也有心想要治好琉华，但她年迈眼瞎，难免不会诊错。更何况还有可能是个妖怪，岂能轻信？”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眼下无法证明她是妖怪，也无法证明她不是名医。暂且相信她，就是给琉华多一条生机。我会尽快再请其他名医前来看诊，若她所言非虚，真的仅剩最后一月时限，我们不能再优柔寡断、踟蹰不前，必须早做决定了……”
“什么决定？难道你真要舍其一而保其一么？”辜晓霜气得把手中衣服扔去砸他，“难道御月就不是你儿子了？你怎么舍得送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