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课程无聊枯燥，尤其是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犯着困的男大学生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
他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室友，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简单的卫衣长裤，精致的侧脸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黑发蓬松柔软，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搭在书页上的手白皙纤长，窗外的阳光倾泻而下，为青年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这时，一只胖嘟嘟的小麻雀从窗外跳了进来，圆溜溜的绿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梓的脸，在阳光下，那双黑色的瞳仁泛着稀碎的金色光芒。
小麻雀抖了抖翅膀，往慕梓的方向跳了跳，轻轻地“啾啾”了两声，企图吸引慕梓的注意力。
慕梓老早就注意到它了，他对于这种毛茸茸的小可爱显然是没什么抵抗力，眼中荡漾开一阵温和笑意。
他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教授，见教授没有注意到这边便放下心，伸出手指试探着触碰小麻雀。
“啾啾啾~”小麻雀热情地蹦跶到慕梓的手指底下，迫不及待地让他摸摸自己的小脑袋。
慕梓轻轻在它毛茸茸的头顶上点了点，手底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唇角上扬，从书包里拿出面包，掰成碎片喂给它吃。
小麻雀很乖巧地伸着脑袋啄食面包屑，吃完一小块之后便心满意足地蹭蹭慕梓的手指，轻轻地啾啾了两声。
慕梓察觉到身边人投来的视线，无奈地低声说道：“别看着我，再看教授就要看你了。”
徐新阳顷刻间回神，欲盖弥彰地抬头去看教授，教授也恰好看了过来，二人对上视线。
老教授笑呵呵地问道：“这位同学是有什么问题吗？”
霎时间班上的其他同学也纷纷看了过来，慕梓坐在徐新阳旁边，不可避免受到波及，一只手盖住小麻雀，另一只手拿起一本书挡住脸。
徐新阳欲哭无泪，“没、没什么问题。”
教授颔首，继续讲课。
经受这么一遭之后，徐新阳安分了许多，认真地听课，没再目光灼灼地盯着慕梓看。
慕梓移开手，小麻雀立刻欢喜地蹦跶了两下，翘了翘小巧的尾羽，歪着脑袋的模样憨态可爱，慕梓笑了笑，陪着小麻雀玩闹也听着教授讲课的知识点。
课程进行到大半，教授不再讲课，给他们布置了训练，设置一个网站，自己在教室里转悠，时不时指导一下。
在教授走过来食小麻雀乖乖地把自己藏到慕梓的口袋中，等到教授走远又飞了出来，落在慕梓手肘边。
教室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咔咔……”
“咔咔……咔咔……”
如同牙齿打颤碰撞的古怪声音传入慕梓耳中，将他从思绪中抽离，慕梓皱了皱眉，巡视四周，不能确定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慕梓的好奇很短暂，很快将这奇怪的声音抛之脑后，可持续不断的“咔咔”声中不久掺杂了其他声音。
粗重的呼吸一声接着一身，仿佛一呼一吸之间便耗尽了那人全部力气，使听见的人也不自觉产生呼吸困难的痛苦。
【好冷……我好冷……不对……不对不对！好香啊……我饿了……】
【我想吃肉……】
【我同桌看上去好好吃啊……滚烫的血肉……好香……】
慕梓听到这里猛然一愣，下意识侧身，看向坐在第五排的同学，明明已经入夏的季节这个同学却穿着厚厚棉袄，与其他穿着短袖的同学显得格格不入。
此时他神经质地咬着手指，频繁地扭头看他的同桌，一声声喊饿的哀嚎回荡在慕梓耳边。
这么大的声音，其他人置若罔闻，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意识到不对劲，慕梓小声问徐新阳，“你听到有人在喊饿吗？”
徐新阳听了一会儿，疑惑摇头，“没有啊，没有人说话啊。”
慕梓目光惊愕，难道是是幻听了？
他拍了拍脑袋，企图将这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或许是这个方法真的有效，半个小时之后，喊冷的叫唤总算是消失不见。
慕梓松了口气，只是眉头仍然紧缩。
幻听代表着身体出了问题，慕梓甚至怀疑他脑子出了问题，但他现在没有钱，可没什么钱去治病。
大不了就是死。
没关系
慕梓消极中又含着隐秘的乐观，死是最可怕的事，但对于他来说不是，因为穷到他这个地步，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
反正是烂命一条。
徐新阳注意到慕梓屡次回头去看穿棉袄的同学，以为他是好奇，贴心地解释道：“那是齐星，前几天得了重感冒，听说畏寒得厉害，把棉袄也拉出来穿着了。”
慕梓不解：“那他怎么不在寝室休息？”
“那我就不知道了。”徐新阳耸耸肩膀，饶有兴趣地说着从其他人那里得来的八卦，“不过听他室友说，齐星感冒之后很黏着他，一直跟着他，还拿那种无法言语的目光盯着他，啧……慕梓你说这个齐星是不是gay啊？”
慕梓不可遏制地联想到刚才的幻听，再看看齐星明显地吞咽动作，目光微敛，感觉齐星不像是喜欢他室友，更像是想吃掉他。
——吃食物那般。
慕梓被这个联想吓到，抖了抖身子，愈发确定他脑子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