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雨停了,两人也没有打算立马走,只是坐下来好好看看月亮。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隙丝丝缕缕地挂下来,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碎银,月正天中,群星璀璨,衬托玉轮。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程佑京困了便想回去了,他的脑袋昏昏的,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了下去。
严私跟在身后,看程佑京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没有护工了,严私便去打了桶水,没毛巾便脱下自己的衣服,打湿了为程佑京擦拭身子。
忙活了好久,半夜了,程佑京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严私也终于松了口气,他也累了,随便冲了个脸洗了个脚,钻进了程佑京的被子里,昏头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有人坐起了身来。
只见那边是一轮雪白的圆月挂在空中,波诡云谲,风起云涌,一条绳子从高处的树枝垂下来,有人在绳子末端晃荡着。
房间里急促的下笔声,下一秒笔杆掉落桌案上,一切又寂静无声。
明日复升。
一阵急雨似的声音猛然激荡在程佑京耳边,他彻底被惊醒了,还没等他反应,就有人踹开了他的房门,然后将他带了出去。
大院外面患者门被排成几排,有人在挨个收集他们的指印,偶尔有病人反抗或捣乱,下场都是被毒打一顿,然后逼着按下手印,等到对比来,不是要找的人,就让人拖了出去。
程佑京远远的便看见了严私,他很亲热的打了个招呼。
到程佑京的时候,他很从容的照他们说的做了,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
“好了,你可以走了。”,保安头子甩了甩脑袋放走了他。程佑京本来是要走的,但一声大喊叫住了他。
“嘿,找到了,杀人犯!”
“我不是杀人犯!”,严私反抗。
“证据都在这儿了,你还说你不是!”,把安头子举起两张纸,都是指印,契合度却极高。
程佑京此时的血液好像凝固不流了,他想上去阻止,但有人拦下了,他高声呵斥他滚回房间。
程佑京想反抗,但奈何有人直接将他拽了出去,紧接着把他锁进了房间。
程佑京卖命拍打着房门,试图让他们放自己出去,不过半个小时后也不见成效,他疲惫的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蹲坐在铁门旁边。
忽然,他的目光聚集在了柜子上,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翻到出了钥匙,发了疯似的拉开了柜门。
果然!果然是他回信了!
内容摘录如下: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对了,你的小花姐姐我看不惯她,所以杀了,最近我又想杀一个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选好人了,相信这次你会比上次还惊喜。——林甘沐
程佑京吓得一哆嗦,手中的信忽然似一阵风吹过,从他的手上滑了下来,一下飞到了床底,程佑京心里的弦一断,床底太黑,看不清,只有用严私送的夜明珠去照照位置。
“咚!”的一声闷响,夜明珠忽然滚进了床底,程佑京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后退,捂住了嘴,吓得失声。
他身体瘫软,可怕的张皇迅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脸上苍白的过分,身子不由自主的狠狠发颤,他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
一张……一张带着血的头皮……连着头发……是个女人。
林甘沐真的杀了人,他突然想到了严私被叫成了“杀人犯”,怎么办?严私被污蔑了,凶手还藏在精神病院里的某个角落里,伺机伤害下一个人!他可能正在注视着程佑京,在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他的身影!
程佑京爬到了铁门边,死命的拍打着,嘶吼的声音贯穿了整个精神病院,可护工们认为程佑京发病了。
“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程佑京临近崩溃的嘶吼之声震耳欲聋。
放过他吧。
程佑京甚至不敢回头,那张头皮就像长了无数颗眼睛般的,一直注视着他,要吃了他一样。
恐惧,害怕,担忧,挣扎,程佑京狠狠地捶打着铁门。
别让他再杀下一个人了,别让他害死了严私!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别再让他待在这里了!
程佑京锤打了不知多久,直到手掌手指血渍横生,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累的瘫软了下来,头部眩晕,眼前一片昏黑,双目赤红。
“玩家,您有一次得救的机会,请斟酌选择。”
饶兔居然出现了。
他蹲在程佑京身前,替他挡住了那张头皮的死亡凝视。他盯着程佑京,毛茸茸的兔手轻轻擦过程佑京死灰似的脸颊,替他擦净了泪痕。
“玩家,泪水换不到得救的机会。如果您的心灵变成了一片荒原,那么之后纵然您的城堡遍地开花,倾倒也只不过是须臾之间。”,饶兔轻轻的说着。
程佑京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起来,他看向饶兔,赤红的双眼如同能炼出火来,血丝布满,红肿无神。
程佑京摸索着,将斑斑血手放在了饶兔的兔手上,洁白柔软的兔手被血红弄脏了,程佑京深感抱歉,他想说句什么,奈何嗓子哑的厉害,一说话撕得钻心一疼。
程佑京看着饶兔,用口型说着几个字,重重复复无数遍。
饶兔看不明白,只是木讷的摇着脑袋。
程佑京眼中的光蓦然暗了下来,他收回手,用牙齿咬破了手指,血液挤出。程佑京在地上用血写出了几个字。
“我要出去”
“玩家,您确定要用唯一的一次得救机会吗?”
程佑京肯定的点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