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唇凑向他耳边,柔声道:“合作吗?”叶竽忍不住侧眸,人笑得灿烂而温和,像刚刚打人的不是她一样,但他含于口内的血告诉他,她打了。
“你喝了多少酒?”咽下血,叶竽发问。花香冲淡了酒味,如今人离得近,酒香铺面而来。听了这话,俞绵绵揪住人雪发,“喝吗?我还有,虽然符阵不让拿。”
“不了,多谢。”叶竽退缩。这得什么酒,喝多少,才能醉成这样,理智都要没了。余光闪过青黑,两人一齐扭头。
好不容易寻来,吭哧吭哧,即将攀上屋顶的细蛇顿于原地,它是接着爬呢,还是利索滚下去呢?
“过来。”俞绵绵伸出一臂。叶竽趁机爬起,后撤三大步。青黑细蛇吐吐信子,行吧。它蜿蜒上俞绵绵的手,伸长了尖头,示意她往花丛去。
“先同其他人会面,合作之事你去说好。”叶竽点头,安静跟上。他瞥一眼青黑细蛇,青黑细蛇瞧一眼他,纷纷点头示意,十分礼貌。
花丛。
“发什么呆?”叶筝拍上旁侧人的肩。整个人都埋入花中的萧衡回头,“芬芳使我窒息。”挑眉嗤笑一声,叶筝警告他,“你最好别耍什么小动作。”
不远处的叶笳抬掌,三人屏息,一动不动。透过花枝缝隙,一人步伐轻盈,近乎无声,匆匆掠过,快速远去。
花枝摇曳,随风而动,长鞭舞过,花飞叶散,丛中空无一人,唯剩蹲踩痕迹隐现。复返那人收鞭,拨开花枝,微风吹拂,群花如卷浪,人已无可寻迹。
花浪滔滔,八角重檐亭绯红簇拥。一双眼眸掩于叶间,滴溜溜打个转,却无故后退,没了踪影。
“怎么,怕了?”叶十三揪了衣领,将楼念北拉向自己,笑得阴郁而诡谲,“晚了。”楼念北扒开他手,“神神叨叨的,人都往这聚,要砍光不成?”
“倒也不必。”双眉微蹙,却依旧带一抹笑,叶十三眼中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怜悯,“若不是溜进四只老鼠,大戏本该盛大落幕的,你们得赔我。”
捋好衣领,楼念北瞧他,“你不装啦?”“看同族份上,让你死个明白,我待你好吧?”有些一言难尽,楼念北呛他,“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低声一笑,叶十三拍拍他脸,“跟了一路,看出点儿什么了吗?”“这不是你原本的躯体。”楼念北笃定,“只是对你来说,身临其境才更尽兴。”
叶十三不置可否,甚至有些不以为意。“但并不是一直都在,你怕被波及。”他本上扬的嘴角缓缓下放,“够了。”
花丛边缘,楼阁屋顶。
繁花作掩护,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微微探出。白色那道提问,“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青的回他,“干坏事就要有干坏事的排场。”
奇奇怪怪的,叶竽闭上嘴,还是不同醉鬼计较的好,他已经被殃及一次了,并不想被殃及第二次。
群花锦簇,亭尖同雕栏隐现。偶听一两声兵刃交接之音,花枝簌簌作响,随即被风声吞没。叶竽攀回屋顶,“成了,如若我不在,也会听一听你的。”
“花丛正中的亭子顶上就是符阵核心,鬼会重点把守,干脆都赶过去。”趴花中的俞绵绵就露出个头,黑发同花卉缠绕,像群花奉养的精怪,“嘿嘿,赶鹅了。”
默默后退几步,叶竽甚至有几分同情符阵之主。这人醉了都能算计到这份上。
符阵之主可自由进出符阵。俞绵绵抠下巴,花挠得她痒。而符阵中的人数不可变动,以免干扰看戏,那么必定由叶家人充当容器,挑选鬼派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符阵之主便是最大的鬼,叶家所有人都为其猎物。
叶家人操作多年才谋得突破,如若鬼非鬼,猎物非猎物,那叶家人看似突破,实则步入死局,因为符阵只认同它应该认同的猎物。
鬼与猎物人数悬殊,以及鬼与猎物身份不明,再加上对符阵之主的不信任,叶家人选择了重洗鬼方和猎物方。
符阵认可的猎物带某种烙印也说不定。不过她确定过,叶家人的魂与体并未更换,但有没有被动过其他手脚,她就不清楚了,这是叶竽他们的主场。
既然一开始就高调行事了,那就接着高调吧,俞绵绵眉眼带笑,十分和善。惠风和畅,叶竽同青黑细蛇却齐齐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