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我?”郁兰汀提高声音打断她。
“……家里没有冰袋吗。”盛菏默默地补道。
“……”
两秒后,郁兰汀说:“有,我会随时备着。”她的语气又恢复如初,从盆里把冰袋取出来。
盛菏张了张口,想问为什么会随时准备冰袋,话还没组织好,郁兰汀就毫不留情,把冰袋冲着她肿胀的脚踝贴下。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长长的一声:“嘶——”
郁兰汀本来在看盛菏的脚踝,听见声音,又抬眼看她。
盛菏:“也太冰了!”
郁兰汀顺着她:“嗯,不然怎么叫冰袋呢。”
盛菏:“……”
她下意识想躲,因为小腿不能动,整只腿刚牵动肌肉,郁兰汀的另一只手忽的一下按住她的膝盖,动作很快,也很轻柔。
郁兰汀又一起抬起眼皮盯着盛菏。
盛菏弱弱地重复:“太冰了。”
“忍一忍。”郁兰汀哄她,眼皮子又垂下,注意着她的脚踝处。
过了几秒钟,郁兰汀再一次开口:“我之前跟你说过,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打篮球。”
盛菏:“说过,还有大学选修篮球课,加入校队成为主力。”
“有大量运动就一定会受伤,这是不可避免的,热身和一些其它措施只是防止不必要的伤害。我上大学时,有一段时间算得上是玩疯了,一周七天,有五天能从早打到晚,那时候觉得自己年轻,保护措施也做地很好,偏偏不信邪。”郁兰汀第三次抬起眼皮,对上盛菏的视线。
盛菏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你受伤了?”
“嗯,被现实教了做人,跳起来扣篮的时候没注意落地姿势,拿脚踝承担了整个身体的重量,所以崴脚也是理所应当的。”
盛菏又“嘶”了一声。
郁兰汀的手轻抬:“弄疼你了?”
“没有。就是觉得,好疼啊。”盛菏看着郁兰汀,她是在替她疼。
郁兰汀的手下意识蜷了一下,这时候她才迟钝地意识到,另一只手还搭在盛菏的膝盖上。此刻,盛菏的视线也落在膝盖处。
郁兰汀的语气平淡如常,手并未收回去,就好像她只是忘了一般:“所以后来就常备着冰袋,只有受过伤后才知道有多疼。”
郁兰汀的小故事讲完,第四次抬起眼皮看盛菏。在两个人的对视中,盛菏恍恍惚惚地忽然意识到,此刻郁兰汀的位置不太对劲,本来最方便的姿势是她坐在床沿上,面朝自己肿胀的脚踝,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却选择了蹲下。
或许有时候这种小事都不算是做出选择,只是顺势而为。盛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腿会麻吗?”
“不会。”
“哦。”她把天聊死了。
盛菏挠挠脑袋,又瞥见对方还压着自己膝盖的那只手,好像突然就懂了。
所以郁兰汀选择蹲下,是因为既能时刻关注她到的反应,又能做出相应的措施吗?
可能是因为滤镜太厚,这一瞬间,盛菏脑子里闪过的是大学时受过伤的郁兰汀,“因为淋过雨所以想替别人打伞”这样的狗血鸡汤大字立刻化为无数弹幕循环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