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脚步声突然挺住。
苏高章停住脚步,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儿, 高举着靴子面色阴晴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颓唐地泄了口气,“是他逼你的吧?”
“爹?”苏长音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苏高章看着自家儿子, 思绪又像是落在了别处, 自言自语道:“你自幼圣贤书, 知晓礼义廉耻,要让你与一个素未相识的人亲密恩爱断然是不可能的……是他喝酒之后……逼你的吧?”
“呃……”苏长音有些心虚,“其、其实也不算,当时儿子喝太多了,也记不清了……”
虽说他是吃亏的那一个,但毕竟当时大家都喝断片了,谁也不记得是谁开的头,只让一个人背锅怎么也说不过去。
“……”
苏高章又噎了一下,他简直想怒骂出声‘这种事情怎么能如此糊涂’,但转念想到儿子只这个打死就没有了,扶着额头强自镇定下来,“总而言之,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苏长音没有说话,面色有些犹豫。
苏高章听不到回声,豁地抬起头,心中警铃一下子拉响,“怎么,难道你还想执迷不悟下去?”
苏长音支支吾吾,“爹呀,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能叫执迷不悟。”
“你可知道他是谁?”苏高章拧着眉,语气透出几分焦着,“那可是杀人不眨眼,连陛下都管束不住的叶庄啊!”
“爹……”苏长音感觉到老爹杀意渐消失,大着胆子凑近,“您不是说叶庄虽然凶狠暴戾,但却是个好人么!”
“那是两码事!”苏高章没好气,“他公正严明肃清朝纲是不错,可那性子阴晴不定也是真的,你就不怕他哪天一剑削到你头上?!”
“他不是那样的人。”苏长音摇了摇头,“纵然心知流言可畏,但儿子一开始也曾对他带有偏见,天天怕他对我刀剑相向,可是这段日子接触下来,根本没发现他杀过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佩剑都很少携在身上。”
苏长音说到这里,忍不住一笑,“他其实并非暴戾恣睢之人,甚至也不爱滥杀无辜。”
这也就是他对叶庄的臭脾气越来越免疫、甚至敢大着胆子招惹的原因。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苏高章冷笑一声,“阴阳不调非长久之道,前人之鉴后者之师,岂不知卫灵公与弥子瑕之故乎?”
“如何能一样,那两人间横陈着家国权势,可我与叶庄坦诚相待,之间什么都没有。”苏长音抿了抿唇,“更何况,他为了我,连皇位都弃之不顾。”
“你说什么?!”
苏高章拧着眉,觉得有些荒唐,“什么皇位不皇位?!”
苏长音:“陛下其实意属叶庄为帝,但是叶庄为了儿子,推了皇位,这才立了如今的太子。”
“什么?!”
苏高章这下是真的惊到了,一把胡子都差点竖起来,“这、这不可能……”
苏长音:“事实正是如此。”
苏高章用力掐着胡须,强自辩驳,“……就算是真的,可天家真情比纸薄,今日他能舍得皇位,焉知他来日是不是也能舍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