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潭送了我一颗最闪亮的星星。他知道音乐之于我,就像天空之于他。
从那之后我一直跟着徐老学习,也如愿以偿考上了一所音乐学院。徐老是我音乐生涯中的伯乐。后来徐老告诉我,他很欣赏我弟弟。
“你弟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有胆识又有毅力,若仔细雕琢必是块良玉。他有什么目标吗?”
我说:“他想做飞行员,一直都非常努力。”
“不错,”徐老又赞了一句,“你们两兄弟,都是有出息的人。”
我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我喜欢听见别人对凌潭的认可,因为那是他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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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潭十八岁时我二十一。有了徐老的帮助,我的人生开始走向正轨。有乐团愿意要我做小提琴手,这是件令人自豪的事,也代表我即将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我没想到,妈会擅自改了凌潭的高考志愿。我匆匆从学校赶回家里,却恰巧碰上他们的对峙。
妈的声音很尖:“你一天天的不好好读书,做什么飞天梦?我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多年,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钱,不求你上进,起码能给我规规矩矩考个大学吧?就你那个病病歪歪的模样,还想考什么航校,哪个航校愿意要你?”
“我现在身体很好,不会过不去体检。”凌潭说。
他究竟为了招飞付出了多少,妈不知道,我是清楚的。
“老老实实考个师范大学不好吗?你看那个李叔家的儿子,当了老师,日子过的多安稳!”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什么生活!生活是你想干嘛就干嘛吗?你妈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哥为你放弃了多少,你干什么都随心所欲,对得起我们吗?”
凌潭的拳头攥的死紧,青筋迸出,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还是平静道:“我只是去上个大学,没偷没抢,委培的钱都是航司出,我只用交和普通大学一样的学费。大学毕业直接进航司,当上机长后年薪六十万起底,您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妈显然被噎住了,但却不愿意服软:“总之我就是不许!梦想是什么东西?你妈是过来人了,难道还不明白吗!梦想又不能当饭吃,又不是十岁小孩了,醒醒吧你!”
“您把梦想当什么?”凌潭却突然火了,声音陡然拔高起来,“别人不能实现梦想那是因为他们没种,他们是怂蛋,那为什么我就一定不行?如果我光说不做白日做梦,那我承认是我的错,我现在就乖乖滚去读师范。但我已经把能做的全做了,错的就是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却非得插一脚的人!”
在妈发更大的火之前,我连忙过去把凌潭扯开,先安抚了妈几句,然后拽着他进了屋。
在我记忆里,凌潭是个内敛隐忍的人,今天他发这样大的火,我也是第一次见。
想必是伤害到了他内心最珍视最宝贵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