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疯子。”
*
春雨黏黏糊糊地下了一个晚上,从二月十一夜下到二月十二。
天大亮时,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衣裳的普通人戴着一顶枸杞草编的蓑笠,溜溜达达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小镇街道上。
长街花红柳绿,货物琳琅错眼,他嗅嗅山楂糖,看看小玩意,最后溜达到一个酒铺里。
他摘下蓑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酒家,你们这儿有没有专门给人庆贺生辰的酒啊?”
“有有有,我们这有给人祝生日的酒,客官要买几坛?”酒铺老板热情地招徕,“客官要买去给谁过生日啊?”
“给我自己。”他笑眯眯地指自己。
“唉呀那真该好好庆贺!”老板转头拎出两坛酒,喜气洋洋地介绍,“我们这酒叫花招醉,花要是会喝酒,喝了也高兴得醉掉!”
“花招醉,名字还怪好听的。”他笑着付了酒钱,找了个位子坐下,拍开坛子吨吨吨一饮而尽。
春雨二月十二花朝日,三年前的今朝,故乡山水齐全,他刚从一株枸杞草化出了漂漂亮亮的人形,随后就被一尾大黑蛟揣进怀里。
这么好的春日,当做生辰刚刚好。
酒铺老板热情地送了一叠子果脯过来:“客官,敢问您叫什么名儿啊?”
“曹匿。”他放下酒坛,面容平凡,眼睛亮晶晶,“一株小草,匿了匿了。”
“小兄弟可真风趣。”老板哈哈大笑,“那曹兄弟,祝你生日大乐!今年事事顺遂,铁定发财!”
他没料到生辰的第一声祝福来自一个萍水相逄的陌生人,开心得一口气买了十坛花招醉。今年发不发财不知道,至少酒铺老板今天是赚了。
在他豪饮自斟自乐的时候,百里之外的客栈房间里,玉扣声叮叮当当地乱响。
屋里,一个眼睛通红的哑巴团团转。久寇等人近不得他的身,只能在一边看着他。
那哑巴团团转了半天,忽然崩溃地蹲到了地上,无声地抱着脑袋。
媳妇自己走了。
媳妇不要他了。
第73章
春雨停, 靠在窗口喝酒的晗色望了望天色,一手拎起剩下的两坛花招醉,一手捞起蓑笠盖头上, 晃晃悠悠地付了酒钱。
酒铺的老板正好收拾着准备打烊,喊住他:“曹兄弟, 天都黑了,你上哪去啊?晚上不安全,你要是找不到落脚的,不如就在我这儿住一宿!”
晗色晃晃两个坛子回头问:“酒家, 晚上怎么不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