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有纪咬着重音一字一顿道,抬手将暗底金纹的狐狸面具取下半截,非人的瞳孔转动着,再抬眼扫向众人的瞬间,不再掩饰的恐怖如暗夜里的沼泽瘴气,以极快速度吞噬着那些令人烦躁的声音、那些倾泻而来的恶意,再向其施加更深重的、直达脑髓的畏惧。
“我即是鬼之始祖,来吧。”她道。
被那双有着裂纹的玫红鬼瞳森冷注视着,在场所有人皆感觉自己被难以承受的庞大死意扼住喉咙,连半声也再发不出来。
“不是说要杀死我?证明诸位能力的时候到了。来,杀啊。”
自从来到这里后几乎没有使用过这份鬼王力量的有纪,此刻放开了一切压制与禁锢。
翻涌不休的鬼气不再收敛,如凛冽朔风般的可怖气息透出极端的暴戾与残忍,于无声处咆哮着、怒吼着,一层叠一层的骇惧笼罩在众人瞳孔颤动的眼底。
片刻过去,没有人敢挪动一步,也没有人能拔出刀来。
“可笑、可笑!”她瞧见了这副过于滑稽的场景,于是便毫不客气放声大笑起来,“是谁要来斩下鬼之始祖的头颅?是谁想来攫取这份无上的殊荣?来啊、来啊!站着不动,光会靠嘴迁怒的渣滓们!”
狂妄至极的发言,却再没有得到任何反击。
方才还嘈杂不堪的庭院,无论谁都能开口贬低两声的热闹场所,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血液的流速都凝滞了般,只剩有纪冷漠嘲讽的笑声在回荡。
继国缘一似乎也被她惊到了,那副常年没什么变化的表情都变得生动起来,但又更为复杂难辨。
但他并没有拔刀,只是低低喊了声有纪的名字。
“是我的错。”他说道,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责怪他们,是我的错。”
“就是因为连你也这样想,他们才会心安理得来辱骂你。”有纪收敛笑容,将那副狐狸面具重新扣回脸上,似鬼似神的淡金纹路勾勒着纯黑的面具,化作似笑非笑的嘲弄意味。
“如果想为主公复仇,就去杀死继国岩胜;如果恨继国缘一没能杀掉始祖鬼,就自己想尽办法去杀掉。”
“既然都做不到,又擅自将期望投射在别人身上,那就别把自己的指点太当回事了,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