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馆入学名额会在皇子、皇亲国戚、一品大官嫡子中挑选,除了家世还得品学兼优,若两者皆无,只能盼着得到太子或皇子青睐,以伴读身份进崇文馆旁听。
这日,学馆内,余星腰板笔直,坐姿端正,脸上带着笃学好古的神情,实际上早听得头晕脑胀,学士对余星认真求学的模样相当满意,他观察余星好几日,想着今日考校一二。
哪里想得到余星不光回答不上来,更是连许多字都不会读,他正要怒斥,迎面对上少年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波涛汹涌的怒火渐渐淡去,竟是对余星发不起火来!
几位学子兴意盎然等着余星挨训,却见学士伸出右手,几人满脸疑惑,须臾间学士掌心向下压了压,示意余星坐下,数人神情古怪。
学士既没动怒也没罚抄书,一系列举动令众人满腹狐疑。
学士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莫非是有新花招?
众人如临大敌,直到钟声敲响,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余星毫无所觉,内心感概学士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自己只认识几个字,着实有愧。
余星愧疚的同时私下更加刻苦,每日下学回到宣明殿,认认真真研读《论语》。
可惜他所识的字不多,很多内容读不顺,更侈谈知其理?几日来他挑灯夜读,临摹抄写,依旧劳而无功。
他字写得歪七扭八,形如稚子学字,余星不好意思让旁人瞧了去,每次写完都藏起来,连小贵都不知道余星字迹如何。
好在这些日子,学士没有查阅功课,否则他得羞赧到钻地缝。
每日所记注解他从未写完过,见其他学子在学士讲解注释时,都会提笔记录,他也想效仿,然而以他会写的字,不批注还好,一记录反倒不伦不类,为此他只能努力记在脑子里,当日下学还犹记于心,一觉醒来忘了个干干净净。
为此余星十分苦恼。
小贵同样身处水深火热,他既不能挑灯夜读,又听不懂学士所授内容,写的字缺胳膊少腿,哪怕依葫芦画瓢,也丁点不像。
两日一晃而过,这日旬休,余星不用去崇文馆,便在宣明殿偏殿练字。
祁野今日不必上常朝,起得晚了些,等他吃了早膳找来时,就见少年端坐于书案前,他走了过去,余星全神贯注写字,没听见脚步声,直到低沉嗓音响起,才猛然抬头。
祁野问:“在写什么?”
余星急忙吞咽口水,意识到他们之间近在咫尺,他想也不想捂住宣纸,不想叫祁野瞧了去。
祁野见他忙慌慌遮掩,更加好奇少年写的什么,他抬手捻起少年左手边的卷轴,书轴上吊系着象牙做的标签,上书论语二字,右侧写着一列小字:序一学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