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径笑了下:“没事,陈叔。”
车尾灯映出四屏山脚下茂盛的树丛灌木。盛夏虫鸣鼓噪不休。
车子渐远后,两个人并肩站着,近处山影连绵,再远,天地空阔。
梁径伸手握了握时舒冰凉的手腕,轻声和他说:“我载你回去,你抱着我好不好?”
时舒看着他,点点头。
太安静了。
只听得到车轮碾过地面的窸窣声响。
一圈又一圈。
时舒抱着梁径,靠在梁径背上,忽然感觉这就是一个很平常的时刻。
往前什么都没发生,往后也依然如此。
旷野里的月光是最亮的。
两个人的影子前前后后、忽长忽短落在地上,循环往复。
过了一会,时舒转过脸,把脸埋进梁径后背。
慢慢地,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一点点从他的眼里淌出来,渗透梁径的衣服,渗透梁径的皮肤,浸入他的骨骼、他的内脏。
梁径脚下一顿。
接下来几分钟,他机械地踩着脚踏板,眼圈再次发红。
时舒哭得一声不响,但哭了很久。
至今他的脑子都没往回想一丝一毫,但是那些话带来的伤害他却摆脱不了。
他紧紧揪着梁径衣服,哭到嗓子口发出呜咽。
梁径垂下头很深地呼吸,慢慢停下来。
他的力气好像也被时舒的眼泪浸透了,四肢酸涩,再也动弹不了。
时舒坐在后座,梁径下车把哭得一塌糊涂的时舒拥进怀里,没有说什么。
很快,胸口再次被沾湿。
时舒伸手环住他,还是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头发,稍稍退开些,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去摸他湿漉漉的脸颊。
“宝宝......”
他嗓音也哽咽,声音落在周遭的寂静里,带着些颤抖。
白日未散的炽热温度此刻四散在仲夏夜的风中,拂面柔和温润。
梁径捧起时舒哭得满是泪水的脸,他擦都来不及擦,望着他的眸子好像自动分泌泪水,眼眶永远包裹着一汪眼泪。
“哭出声来好不好?”
梁径轻声对他说话,他难受得要死:“你这样我要疯了。宝宝......”他顿了顿,一句话要花费很重的力气才能说出来,“宝宝,哭出声来好不好?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哭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