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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客栈的消息一直都未有传回来,李若晏在县衙门口等着,一直等到天色微亮。
坐镇县衙的吴县令急忙忙从衙门出来,上了马车赶往城东。
李若晏见状,拦住他请求也带她过去。
吴县令眼下晕着两道乌色,见大早上就有人找他晦气,正要轰走她,有衙差低声交耳。
“大人,这是萧将军请的医师。”
吴县令不耐的摆了摆手,让李若晏坐在了马车前面。
街上几乎不见人,马车疾驰飞奔,很快就到了。
“萧将军!”吴县令从马车下来,先向萧人行礼。“这……”
所见的凄惨景象已超出他的预想,惊得后退几步,却被后面的碎瓦绊了一脚,身子一斜连着乌纱帽也歪了。
萧狄扫了他一眼,目光却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李若晏呆呆盯着面前不远处覆盖的白布。
似乎是被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木讷地走过去,蹲下,抬手,掀开……
萧狄一个箭步冲上,猛然握住她的手腕。
可还是晚了,掀开的白布一角,下面露出一直焦黑的手。
皮开肉绽,蜷如成爪。
李若晏悚然跌坐在地,发抖的双手捂住了脸。
萧狄重新盖好白布,就听到她低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萧逖想问却没有问,只是朝她伸出了手:“先起来。”
李若晏仰起头,往日灵动双眼此刻噙满眼泪:
“萧逖,我……我……”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喊的是什么,只觉得头痛得像要炸掉,
看见萧逖的嘴唇翕动,却听不到什么声音,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两眼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李若晏醒来时已是暮色时分。
她醒来后有一阵时间都是恍惚的,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
萧逖推门进来,在床沿坐下。
望着这张脸,她的意识逐渐清醒。
打量四周,细腻柔软的纱幔从床顶垂落,紫檀的雕花大床,这是萧逖的房间。
萧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他的手掌温热,触感清晰无比。
“你吹了一晚上的夜风发烧了,还好现在热退了。”他松了口气。
见李若晏不吭声,身子又往前矮了一分,轻轻道:“可是受凉引起了喉咙痛,说不出话来?”
“死伤多少人?”李若晏道。
萧逖收回了身子,默了默道:“死了十五人。”
李若晏挣扎着起来,半坐在床头。
“宗曦哲呢,抓到了吗?”
萧逖看向她,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但到了嘴边,却是另一句话:
“没有抓到,”是我棋差一着,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不是你棋差一着,只是无法放着那些人不救。”
救人,擒人,两难抉择。
萧逖将滑至膝盖的被子替她往上拉了拉:“火灾之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与我有关。”李若晏苦涩道:“也许,这场灾难可以避免。”
萧逖的手顿住,疑惑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