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直到现在腿还在不住地发颤。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登水子扭头朝其他方向看,眼界里直冒金星,几个围观的嵌合人捂着鼻子议论纷纷。
“哎?你没事吧?”
撒满血迹的门帘以慢速度拉上。屋主从楼梯走下来,手里拿着个木制的遥控器,从这怪兽被分离的躯体旁边绕过去:
“哎,还好门帘降得及时,损失最小;地上的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我,没事,”
登水子用双腿支撑着站起来,她刚想感谢这位救了自己一命的房主,然而衣冠齐楚的对方,脸上睁着四只眼睛!四只青色的瞳仁都微咪起来,形成恐怖谷效应;
她小脸煞白,一时间僵在原地不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句道谢的话,随后手脚并用地仓皇逃走,上气不接下气;
她努力将刚才这盐蛏怪躯体炸裂的场面从脑海中扔出去。
这是来了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
家、家在哪?
对了,回那个调查局,按原路返回,一直找到穿越过来的出生点不就行了?
她循着记忆走回去,找到025号调查局。推开门,在转角发现木椅时,登水子终于如释重负地坐下去,疲惫地闭上眼睛。
朦胧间,耳边传来个细尖的说话声:
“见习生,是你在四刻钟前进入102号私营区,并且在里面遇到了安东尼?”
登水子以为这声音是自己想出来的,于是她思考着:
“安东尼是谁?”
“长脸的精灵男,”
“啊啊!…是的。”
“那没错了。此人有在风车镇袭击平民5次以上的嫌疑,只是找不出证据,这次总算是找到足够多的证人,房主也算正当防卫。”
“我不知道这些啊,你是?”
登水子越想越不妙,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蹲着个笑容委婉的女人;一双丹凤眼瞳呈裂孔形;当视线转移至她的下半身,只见覆着光滑鳞片的古铜色蛇尾在地上悠悠地拖曳:
“我写好了,你参考这个格式,以后任务清单写完提交给那边的管理员。”
说着蛇女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登水子抬头看向蛇女手指的方向,再低头看手上多了一张羊皮纸,写的真够简明扼要:
“102号楼,安东尼·曼埃尔追踪完成,已采集作案证据。”
登水子再抬眼查看‘调查局’的环境;
之前出门太仓促没来得及观察:这里有点像她家楼下的咖啡厅,但是装修更为‘古朴’,内部墙壁皆由红石砖墙砌成,没有空调,空气却很清新且凉爽,从排气管进行通风换气;来往的是一个个手捧饮料、围在方桌前低声讨论什么的生物。一只鹿头人穿梭于方桌之间,为每位客人及时倒上热气腾腾的咖啡、果汁、茶水或人造血浆。至于这些客人,或吞云吐雾、或专注地地用鹅毛笔记录报纸信息,报纸上的图画是运动的,头条和报道信息也在随着时间变换。
她的眼神来回巡视一遍,终于确认这些生物都没有关注自己,这才站起身,从一众半人半兽的生物之间穿过去。
找到服务台,眼前先出现一双毛茸茸的猫耳朵,紧接着是张带雀斑的黄脸;她盯着那双微微抖动的耳朵一会,才想起来呈递羊皮纸:
“新来的,你没见过我吧?我是艾弗·图文。”
服务员微笑着看她一眼,继续踩动机器;登水子心下想这些人怎么外面出现怪物还这么悠闲,往他手上拿着的一叠羊皮纸一看:分明在踩一个类似缝纫机的机器。然而那些‘缝纫针’是对准纸面文字的,台面边缘悬浮着一张发光影像:
“你没见过啊,这是打字机。”
额,好吧,机器是挺新奇的。可现在,经过刚才那一遭,她已经不想在异世界待着了。最要紧的是如何返回朝阳中学,发神经的只有班主任叶乔一个,其他老师同学可是相当和善的。而且距离穿越已经过了大半天,再不回去就要旷课了。
登水子尴尬地苦笑,语气带着试探:
“空气有点闷,我可以出门休息一下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在想逃跑。图文头也不抬,继续忙着‘打字’;登水子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她假装漫不经心地拉开玻璃门,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咚’
登水子险些摔倒,她捧着撞疼的脚在原地金鸡独立,捧了半分钟才放下来,疑惑地触摸无法看见的‘屏障’。
这时那道细尖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蛇女就‘站’在她身后!
“新来的调查员,除非你接了任务,否则是出不去的。”
“啊,这样吗?”
登水子微微颤抖,这个蛇女看着不像调查局长,威压却比之前的鱼人还强上几分!
“称呼啊是很不礼貌的,你叫我阿勒吧。”
阿勒终于不用那双寒碜人的眸子盯着她了,扭动蛇尾,转向打字机旁边的长桌,上面数只收纳盒里装着类型各异的纸张:
“奇怪,局长没跟你说吗?平时任务来这边领,一般是上午刷新;像你这有偷渡嫌疑的,完成10项紧急调查任务就脱罪了。”
“等等,等等,”
登水子身上直冒冷汗:
“阿勒……姐姐,打住,局长是谁?紧急是什么意思?”
阿勒威压强,耐心却比鱼人好不少:
“卡尔夫斯基先生,紧急就是一天之内完成。”
“不完成会怎样?”
“一次可以,三次就把你踢出去。”
说这话时,她的裂孔眼睛微眯,脸上漾起蒙娜丽莎式的笑容,从登水子身前离开了。
踢出去?
这不正好?
好,就这样呆在调查局里,什么也不做,看鱼人能拿她怎么办。
“她说得对,你一定要做任务。”
这声音是从肩头发出的。登水子扭头一窥,一只单眼的肉色圆球正用四肢揪着她的衬衫领,大小和一只网球差不多!
见状,登水子又差点一尖叫,抬起手就要把它拍掉。这声音一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登水子居然开始对这怪诞的玩意脱敏了!她转念一想,摸一下衬衫口袋,学生证竟然回来了。于是她沉住气,定定地看向眼球:
“是你,拿走我的学生证的吧!”
见情况不妙,它两条小指粗的细腿作势要跑。登水子伸手一捏,眼球怪被她拢在手里,稍作用力:
嘿嘿,这是异世界唯一能说中文的生物,这不抓住它仔细盘问?
“吱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