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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烜回府上的时辰将过饭点,他原本计划先去找纪思年刨陈一番,再向县令大人坦白这些年来的执念。
不想出现的时机不凑巧,刚好赶上今儿晚饭用的迟,一家三口还其乐融融的在围桌相坐。
尚未进门他便听到纪思年含笑说话的声音:“......可不是嘛,爹今儿还给人证婚来着,就是上次搭救我的那位郎君,阿娘,您还记得吧?”
县令夫人也嗔笑:“哪能不记得,你呀,真是半点不让我和你爹省心。一个人跑到荒郊野岭去,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不是活活要了我和你爹的命么?等你以后出了嫁,这贪玩爱闹的性子要再不收敛,怕是要遭你夫君嫌弃呢。”
“嘁!他若嫌弃我便不嫁,难不成我不受管束还嫁不出去了?”
“瞧这孩子尽说胡话,十几岁是这脾性,难道二十几岁当小爹了还是这脾性?按理说你和青烜一起长大,怎得他那样沉稳,偏你就半分没学来?”
县令夫人满面慈爱,说是在数落小儿,提起嫁人的话却又万般不舍得。
“好了好了,年儿还小,养两年再给他寻个好亲事也不急——嗯?青烜,你闷声不吭站在门边做什么?”
被纪远唤了一声,林青烜这才反应过来。不知怎得,听到二老给纪思年商议婚事的话,他莫名就站近到了门边。
“老爷,夫人。”
纪思年脸上的笑意尚未完全收回去,蓦然与他撞个对视,一时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爹、娘,您二位慢吃,我先回房了。”
“欸?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以往见青烜回来不是总巴巴的缠着说话吗?现下怎得像是避之不及呢?”
林青烜当然知道原委,待人要从身边擦肩而过时,他探手握住那只细腕:“等一等,好么?”
纪思年因他这个动作瞬息红了眼眶:“你要干什么?”
林青烜望着他侧脸,似是想哄他别哭,可当着纪远和夫人的面终究还是强忍住了。
他缓缓屈膝跪下,腰背却挺的板直:“老爷,夫人,我想娶思年为妻。”
盼望多年的话一朝入耳,纪思年大脑短促空白了一阵。随即眼眶的红蕴上脸颊,他默默低头搅弄手指,赌气再不肯看向林青烜。
面对猝不及防的求娶,纪远率先回过神来,眉头一皱道:“你说什么?!”
“老爷,我深知您和夫人对我有大恩,这些年我在府中得您二位悉心教导,从未受过任何苛责冷眼。但我与思年自小一同长大,朝夕相处数十载,早已认定他是我此生最不可割舍之人。”
林青烜目光灼灼,眼底泛起的波澜全是对纪思年压抑至深的爱意。
“这么说.....你已喜欢年儿许久?”
县令夫人一叹,常年的养尊处优添出她身上的雍容气度,即便是面对贸然求娶自家小儿的愣小伙,也说不出严厉斥责的话来。
“我说近来你们俩怎么总吵架,你不见我我不理你的,原来是为着这事。也罢.....既是有意求娶那就好好说,别跪着了,先起来吧。”
“不准起!让他跪着说!”纪远两撇胡子一抖,把林青烜刚抬起来的半条腿又给吼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