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沄又开始心乱如麻起来。
他初登皇位才半年出,根基不是很稳,邻国频频侵扰边境不得安宁,意在挑衅他这个新皇。
顾景沄把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思绪纷杂万千,记得以前刚把江玺留在身边那时,还告诉他以后要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可这些年来,自己成为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告诉过他。
“陛下?”江玺挑起顾景沄的长发绕在指尖,狐疑道:“您在想什么呢?”
顾景沄从思绪中走出来,侧过头看向江玺,灯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顾景沄抬手摸过江玺的剑眉,语言在心里组织了半响,终是下定决心道:“朕送你去边关好不好?”
江玺愣了下,随后眼眶慢慢红了起来,整个人顿时都颓丧了下来:“您不要臣了?”
“没有。”顾景沄握住他的手:“朕是想让你能够独当一面,朕知道你很聪明也很厉害,你的能力不应该被朕给埋没住,小玺,朕想要你去边关带兵打仗,想要将兵符交到你手里,这样朕才放心。”
窗外月色湛湛如水,在石阶处洒落一地柔和的光影,偶尔有轻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顾景沄心乱如荒草。
江玺忽而捧住顾景沄的脸,眼神灼热,一字一顿道:“好,臣去,臣会替陛下守好这江山社稷的。”
能做顾景沄手里最锋利的剑,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夙愿。
顾景沄被他的眼神烫到了,奇怪的感情在心里翻涌着,让他仓皇地错开江玺的视线。
边关是苦寒之地,战场上又是刀光剑影,此一出等于是在生离死别的界线上徘徊着,江玺离开的那一天,顾景沄站在城楼上一直远眺着那早已消失在绵延山路的身影。
“皇兄,人早就看不见了,咱们回去吧。”贤王跟着几个侍卫上到城楼来,将手里的披风披到顾景沄身上:“江玺他武功那么厉害,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的份,所以您没必要那么担心。”
“他在京城中有朕的庇护,但边关没有。”顾景沄五指抓在城砖上收紧,凸起的骨节分明:“朕突然后悔了,你说要是现在要是把人追回来,还来得及吗?”
贤王一噎,砸吧了下嘴不是滋味道:“皇兄,您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臣弟什么,怎么就对江玺那么上心,他现在都弱冠了,有的王孙子弟在这年纪都娶妻了,您还把人当成小孩子一样,现在就算是来匹千里马,您也是追不上的,您不让他带兵打仗,也不让他上朝堂做个文官,就一直把人养后宫里,真打算把他养成男宠?”
顾景沄目光顿时凌厉地盯着他。
贤王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臣弟这是听外头传言说的,您一直让人住在养心殿,宫外的流言蜚语可多了。”
顾景沄对此早有耳闻,但他跟江玺从小同吃同住了那么多年,不仅只有江玺依赖他,自己好像也依赖着对方,所以才迟迟没有让他搬出去自己住。
第116章 前世篇六
是夜,殿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宫灯,顾景沄坐在桌案边盯着自己被烛火拉长的影子,脸上无悲亦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