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奉命端来一壶小酒,眼尾处多出了几道被岁月压过的褶皱:“陛下,饮酒伤身,您明天还要上早朝的。”
顾景沄朝他摆摆手,拿过酒盏和酒壶,就这么对着昏暗烛光自斟自酌地喝了起来。
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周宁踌躇片刻,缓缓退了出去,迎面正好遇见贤王踩着星月的光影而来。
周宁忙拱手行了个礼:“老奴参见王爷。”
“免礼,皇兄没睡吧?”贤王将披风脱下来挂到臂弯处,听周宁凑过来低声道:“陛下他正在里头借酒消愁。”
“大半夜喝酒?”不就是走了个惹祸的粘人精而已,至于吗?
贤王将披风扔到周宁怀里,抬脚进了内殿,见顾景沄正撑着额角,有些不舒服地蹙起眉。
空酒盏掉落在他脚边,贤王走过去将酒盏捡起来,试探着拍了拍顾景沄的肩膀:“皇兄?”
顾景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里头夹杂着微醺的醉意。
贤王觉得对方此刻就好像那些送别自己夫郎去远征的女子,因为独守空房而忧愁万千,所以这会心里肯定寂寞空虚得很。
“皇兄,臣弟知道您突然间一个人肯定孤枕难眠,所以特意来陪您睡觉的。”
贤王目光殷殷地盯着自家皇兄看,等着他宠溺地摸着自己的头,然后夸一句你真懂事。
但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无情的。
“不需要。”顾景沄冷淡地看着他:“朕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贤王捂住心口,只觉里头顿时凉飕飕的。
肯定是自己这皇弟做得太乖巧过头了,没有像江玺那样成天闯祸惹皇兄注意操心,才会遭到嫌弃的。
现在人不在,京城的小霸王是不是该轮到他来当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没那个胆,一来自己没有江玺那么厉害的武功,二来……皇兄肯定不会对他心慈手软,因为是亲的,所以才会对他那么严厉。
嗯,肯定是这样。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两年岁月一晃而过,四季更迭春来临,养心殿外的桃树嫩芽破枝,天池上空云雾缭绕,太阳从地平线上颤巍巍地探出头来,光线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峦峰岭,晨曦自前方洒落,迎接着江玺进长安城中。